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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3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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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一种捕猎的姿态观察皇帝。一餐饭间,皇帝吃掉半碗稀粥,半碟炙鹿肉(由太子切好送来),一角蜜瓜,一盏酒水。这些饭食不足以维持一个壮年武人的日常所需,那说明眼见为实,所传非虚,皇帝的体力已经极速衰弱,完全不复盛年之态。

当然,有关皇帝的盛年描述,秦华阳认为掺杂了相当的水分。

在皇帝放下粥碗时,内官秋童面露焦急,上前同他耳语几句。顷刻间,皇帝骤然变色,当即起身离席。

他一动,秦华阳也要行,面前却叫人一拦。秦华阳不得不转移视线看向那张脸,他认得这个人,白天这人以为自己要射杀太子,开弓拦下自己一箭。

那人端一杯酒水,冲他拱了拱手,道:“在下嘉国公世子虞闻道,今日一场误会,冲撞丹灵侯,特来向侯爷赔罪。”

秦华阳不欲纠缠,端起酒杯和他一碰,一饮而尽,道:“无罪。”

谁料这人极会就坡下驴,当即提壶再满一杯,笑吟吟道:“既然无罪,在下有心结交侯爷这个朋友。侯爷年纪虽轻,骑射却极其了得,可见家学之深,我等叹之莫及。”

秦华阳矮身躲开他手臂,大步往场后绕去,边道:“我有事情,你先叹着。”

叫虞闻道一打岔,席上已不见皇帝踪影。如今席间畅饮,帐篷少有守卫,秦华阳远远望去,见皇帝那顶大帐亮着灯火,不一会便熄灭了。

一天寒星,遍野虫鸣,秦华阳躲过巡逻,蹑手入帐。

皇帝气力虽不济,但传闻耳目极其灵敏。幸好秦华阳也是个中好手,天赋异禀,他闪身而入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帐内无人,床帘垂落,榻下有靴子一双,外袍一件。

如果秦华阳再长几岁,他会立即从这双靴子上察觉纰漏。这显然不是一个成年男子的鞋履,他可以据此识破一个未成年者故意设施的陷阱。

但秦华阳今年不过十岁余一,可能还要再小一些。

隔着帘子,秦华阳隐约看见有人侧卧在内,呼吸平稳,已然熟睡。

他胸中波澜陡生,情绪汹涌,那股湛青之色再次染透脸颊。砰地一声,烟雾四起,秦华阳化身一只讨命阎罗。

是时候了。

一切罪、一切孽、一切伤害的始作俑者。

冤头债主,血债血偿!

他从靴边拔出匕首,纵身一跃,刺入帐中。一瞬间,无数光芒从帐中迸溅,剑锋的白光、鲜血的红光、脸庞的青光,五光十色,如同幻境。

在看清那人脸庞前,秦华阳就在擒住剑锋的双手和力道上察觉出异样。据此,他迅速推断出身下所卧何人,当即喝道:“有毒!”

那人一惊,双手一松,秦华阳反手将匕首插在榻边,握紧那人手腕。

然后,发生了这个夜晚最戏剧的一幕。

刺客秦华阳立即埋首,双唇贴在他新割开的伤口处,用力一嘬,扭头往地上一喷,血迹落地,已然发黑。

那人也被这转变震惊到,直到秦华阳吐掉最后一口毒血,仍没有说出一句话。

做完这些,秦华阳毫无恼怒,不见慌张。他面无表情,拔出匕首跳下榻来,迈步要走。

他的手被人拉住。

那人声音很柔,很轻,说:“陈华阳,你是叫这个名字。”

他掉过脸。榻上光芒消散,迷雾逝去,皇太子的面孔清晰可见。皇太子问:“你知道我是谁,对吗?”

秦华阳看了看他握住自己的手,答道:“梁太子,梁皇帝的儿子。”

他提醒:“不是什么人都随父姓。我不姓陈,我姓秦。”

他挣脱之时,那只手的主人说:“你小时候,我抱过你。”

秦华阳沉默了。

萧?站起来,看着自己掌心伤口,叹口气,说:“你走吧。你是政君的儿子,就是我的兄弟,我不会杀你。”

秦华阳横眉冷目,问:“我阿娘和你,能有什么关系。”

萧?一愣,只道他不记得了,避而不答,只说:“你该走了。”

秦华阳看着他的脸,缓慢、一字一句地说:“还是说,我舅父和你的关系。”

萧?心头一震,再次看他,这个孩子眼里闪烁着残酷、毒箭一样的冷光。他正冷冰冰道:“梁太子、萧太子,或许我叫你秦太子更合适。”

萧?默然不语。

秦华阳看了他片刻,突然一笑:“你不杀我,我可要杀他了。”

话音一落,秦华阳纵身投身帐外,如鱼入水,夜色之中,溅起一梭透明涟漪。萧?快步追去,只闻远处马蹄催动。他没瞧见巡逻,也来不及叫人,忙拉过营边一匹御马翻身追去。

但秦华阳的马蹄太快了。

秦华阳简直像是野马的儿子,他一上马背,就化作骏马的一部分。萧?竭力追赶,也只听到呼呼风声。驯马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天生天养的野马。

眼看那人越来越远,萧?深深呼吸,从靴边拔出一把匕首,挥臂刺在马臀之上!

骏马哀鸣一声,吃痛狂奔起来,剧烈颠簸里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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