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第137章（2 / 2）

大年三十，萧?结束朝会和一系列繁琐礼节，回宫天色已黑。远远地，便见瑞官领一众宫人打着灯笼迎候。见他来，众人笑着福身，齐声道：“殿下新春喜乐，福寿绵长。”

萧?便向众人躬身揖袖，笑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伙一起福寿绵长才好。过年操劳，各位辛苦，明早记得来领红封。不许代领啊。”

宫人们高呼千岁，簇拥他进门。萧?依照惯例问：“少公今日如何？”

瑞官道：“和从前大差不差，只是殿下您布置的功课我们也瞧不明白。只晓得看了您指定的几本书，又继续看昨天的话本。哦，今早还和我们要了箔纸和色笺。”

说到这里，他一拍脑袋，“今早陛下和郑娘子的信一块到了。”

闻此，萧?不及更衣，紧忙拿信查看。先看是捷报，一颗心终于放下，又读萧恒书信所叙南方风物、军营活动，有些心生向往。旭章的信则是一张字附一张图画，萧?几乎能看到小姑娘牵着袖子叽叽喳喳的模样。

他将信放下，在窗边找到秦寄。

秦寄在叠纸花。

窗边放一只竹筐，里面是金银箔纸和一沓胭脂色的油纸笺。纸页在秦寄灵活飞动的手指下逐渐绽放，化作朵朵莲花。有些散落窗边，有些漂浮秦寄膝头，在夜色下焕发出温柔花光。秦寄偏着头，半拳大的太阳耳坠敷在脸畔，他似乎在走神，又似乎一丝不苟。

萧?轻轻叫一声：“阿寄。”

秦寄继续叠花，没看他。

萧?走上前，弯腰探头看他，“咱们先吃饭。吃完饭我陪你叠，好吗？”

秦寄不置可否，但跳下窗台。

这顿年夜饭只两个人吃，饭菜不多，但血蚶鱼生都有。秦寄在萧?期待下挟了两筷子，评价道：“凑合。”

那就是不错。

萧?笑了笑，将新端上来的汤盅揭开，腾腾热香扑面而来。

秦寄筷子伸进去，夹起一头鳆鱼，冲萧?扬了扬：“这可不是新鲜的。”

萧?取碗盛汤：“长安地处中原，实在取不到新鲜海产。虽是干货发的，但都是好料。”

秦寄将那头鳆丢回汤盅，“我只吃鲜的。”

萧?盛好汤放到他面前，道：“这是我向师傅学过，自己煲的。今早把干货发好，将火腿鸡鸭猪骨焯好，煲上汤我才去上朝。一直劳烦瑞官帮我盯着火，火候大抵没错。”

秦寄没动。

萧?央道：“我学了好几日，不到三更就起来做的。尝尝好不好。”

秦寄盯着他的眼神明暗不定，还是伸手端碗，舀了一只鳆鱼吃。

萧?忙问：“怎么样？”

秦寄脸色很冷淡，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萧?喜笑颜开，“那你多吃些。”

秦寄打量汤盅，就算都是干货，这一盅也下不来五两银。秦寄脑袋里响起萧?每天念叨的语气：五两银足够一个农民半年的收入。

秦寄胸中有些堵，话出口便是：“你倒奢侈。”

他这番指摘不讲道理，且萧?定是拿自己的例银填，不会占公账。萧?却不委屈，笑道：“你爱吃就好。”

相处这一段，秦寄已经领教了萧?的本事。只要不骂他爹，任何冷言恶语他都能含笑接招，让人一拳打在棉花上，反倒自己是个恶人。秦寄甚至怀疑就算自己打他一顿，他还要拍手称快打得好。要么就含泪问，你还想打吗，这里有些痛你换个地方打好不好。

当年萧重光勾引他阿耶是不是就用的这一套。

秦寄没再说话，见萧?只择素菜，便想起他已经改信佛宗。秦寄报复心起，故意将鳆鱼夹给他。

萧?一愣。

秦寄说：“吃。”

“谢谢阿寄。”萧?冲他一笑，真的吃掉了。

他没有推三阻四，秦寄心里反倒不舒服，满桌荤菜给他夹了一遍，还舀了飘着油星的一碗汤。萧?没有推拒，全部吃完了。

萧?食量本就不大，又久不沾荤腥，到底难以克化。是以这顿饭吃到最后，他面上无恙，一只手伸到桌下揉腹。秦寄盯他一会，渐渐皱起眉心，问：“难受？”

萧?笑了笑，“还好。一会有烟花，咱们去瞧瞧。”

秦寄不理，拽过他手腕摸脉，摸了一会，道：“给你夹你就吃，怎么不撑死你？”

“你夹的嘛。”萧?看他脸色，笑道，“再说，海产不能过夜，不吃就浪费了。真的还好。”

秦寄看他一眼，眼神依旧冰冷，接着站起身，不知道往箱子里翻找什么，拿着东西出来，指着床道：“躺下。”

萧?便依他躺下，见他从一只荷包里翻出几样干草，问：“这是什么？”

“艾叶。”秦寄拿过一只干净茶碗，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