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孟清羽转转香槟杯，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明确告诉你，职业有贵贱，人有身份之别。大人教孩子职业无贵贱、人人平等，是想让她们学会尊重，而不是让她们抱着天真，看不清现实。”

黎响愣愣地看着她的侧脸，灯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下颌线，没有翻旧账的刻薄，没有高高在上的说教，更没有用甜言蜜语堆砌虚幻的安全感。

此刻的她就像个温柔的引路人，在她犹豫不前时，轻轻推着她走向更广阔的天地。这样的孟清羽，不像金主，反倒像个让人依赖的好姐姐。

黎响心里忽然生出一丝羡慕，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嫉妒。

她嫉妒孟知许拥有这样的姐姐。

玻璃清晰映出女孩眸底的失落，孟清羽皱了皱眉，自问自答，“知道你为什么面对我的帮忙时，总觉得不踏实吗？因为你超越我的信念不够坚定，所以才会在意我对你的看法，在意我的付出是否能得到等价回馈。而我不会在意这些。”

顿了几秒，她转回头看向黎响，“人的行动会被想法驱动，一旦你思想上有了阻力，觉得自己不行，那不好意思，你是真的不行。”

“我没觉得自己不行…”黎响小声反驳，声音却带着几分底气不足。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孟清羽斜她一眼，眸中却没半分威严，反倒带着点纵容，“你要把她为什么要帮我，变成她为什么不能帮我。你要有万物皆为我所用的野心，要有只要我愿意向上爬，总有人愿意托举我的自信。你要坚信自己会成功，用这份信念逼着自己走向成功。”

她的每一句话却像一把重锤，敲在黎响摇摆不定的心上，黎响不得不承认，她很会“洗脑”。

在此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孟清羽的帮助，甚至觉得自己是卖身求荣。可孟清羽似乎并未这样看待她，反而坚信她能成功。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比任何物质都更让她动容。

孟清羽想引导她，但又不想让她沉溺在情绪里，放下酒杯，拿起刀叉，帮她剥离那些不必要的心理负担，“刀叉用不惯没关系，多来几次就熟练了；高级餐厅的礼仪不懂也没关系，慢慢学就好。但你不能不学不做，这些会让你习惯站在更高的地方。只要站在高处，看问题时才会比别人多一层视野。明白了吗？”

黎响眼底荡漾的水光一时来不及压下，慌乱垂下眼帘，用力点头，“嗯，我记住了。”

侍应生推着餐车走来，送上餐后甜点。

黎响盯着装在贝壳里、形似珍珠的黑白巧克力慕斯，觉得它宛如海底珍宝，让人不忍入口。

孟清羽拿起小勺，轻轻舀了一勺，示范着吃的方式，动作优雅从容。黎响见状也捏起勺子。

看着黎响笨拙却认真模仿的模样，她眼底掠过浅淡的笑意，声音柔了几分，“你不用急着变成我。我更想看到你有自己的底气和光芒。”

黎响闻言一怔，后知后觉想明白了孟清羽请她吃这顿天价夜宵的真正目的。

她不是要算旧账，也不是蓄意在向她炫耀财富，而是在告诉她：即便资助了她，也不会用铁链拴住她的翅膀。同时用这些话向自己保证，她会教会自己如何在海城站稳脚跟，如何凭借她的力量，飞向更高的天空。

黎响鼻尖一酸，舀起一勺慕斯送入口中，丝滑的口感在舌尖化开，甜而不腻。

她眯着眸朝孟清羽笑了笑，眼底少了许多防备，郑重承诺，“我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孟清羽看着她的笑颜，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唇角。既然她还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那她就一步步、手把手地教她，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见黎响吃得差不多了，孟清羽起身，掸了掸衬衫上的褶皱，单手拎起外套，“晚上吃了高热量的甜品，陪我散散步吧。”

“好啊！”这顿饭吃得收获满满，黎响语气里盛满了笑意，拿起包，快步跟在孟清羽身后。

两人走出摩天大楼，漫步在海城最繁华的商业街上。沿街的霓虹在夜色里流转，像流萤织成的密网，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流光溢彩中。落地橱窗里满是上流世界的衣香鬓影，西装革履的行人步履匆匆，却难掩身上的精致与从容。

掌管着偌大的集团，孟清羽的时间向来精确到小时计算，可今晚，她的脚步却刻意放慢了许多，与黎响并肩走在灯火之下。

黎响跟在她半步之后，看着她的高跟鞋踩在光洁的路面上，碾碎一地霓虹。女人背影从容自信，带着一种历经风雨后的沉静与强大，让她心里再一次漾起敬佩与神往。

她抿了抿唇，暗暗攥紧拳头，在心里告诉自己，“黎响，你将来一定要成为这样的人。”

不知走了多久，孟清羽倏地停在一排灯光明亮的商铺前，侧头看向黎响，轻声问，“想知道我是怎么赚到第一桶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