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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心幼想,现在的高中生可真是不得了。

年纪不小,茶艺倒是练得炉火纯青,噎人于无形。

是她低估了裴灿的洞察能力。也是她心怀侥幸,认为经过一个晚上的冷静,能让裴灿跟她达成一种无事发生,维持现状的默契。

既然裴灿要时不时这么点点她,暗示自己不会到此为止,她也没必要装傻了。

虞心幼清楚,跟这种青春期的大男生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反倒会勾起他的叛逆心态,越拧越来劲儿,正面回应才是最好的劝退方式。

她学他那副茶里茶气又轻描淡写的语气,他发两条,她也回两条。

[言重了。]

[姐姐什么没见过。]

直到虞心幼开车抵达学校,裴灿都没有回复她。

总算扳回一城。

她收起手机,嘴唇抿出一个得意的浅笑。

这一来一回,在头顶悬了一早上的阴霾散去不少,虞心幼挎着包往教学楼走,有种步步生风的飒爽。期间碰到几个班上的学生,见了她都打趣,虞老师心情这么好,假期肯定约会去了。

虞心幼来七中当老师的时候,她和汤誉止在一起还不到两个月,跟他们现在相比,那时确实算得上热恋期了,汤誉止几乎天天接她上下班,约会换着花样安排。所以,她班上的学生和相熟的教职员工都知道汤誉止的存在,学生还因为汤誉止的车,给他取了个宾利先生的外号。

虞心幼闻言只是笑笑,关心他们假期都做了什么,有没有去哪里玩,悄无声息转移了话题。

学生们都喜欢跟虞心幼聊天。一来,她没有老师架子,教学方式有趣、二来,人也年轻漂亮,比一些资深教师更能跟上他们的脑回路。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有说有笑,师生难得打成一片,直到进入教学楼才分道扬镳,学生们去教室,虞心幼去办公室。

今天周四,逢单数才是英语早读,虽然她的课在第一节,但她并不着急去教室,虞心幼放下包,拿起水杯去阳台冲洗,准备泡润喉茶。

一只脚刚跨进阳台,虞心幼注意到水池边站着的人,下意识想走,一会儿再来。

不太走运的是,在她有所行动前,那人已经看见她了,并且主动打了招呼:“虞老师,早上好。”

虞心幼只能招呼回去:“早上好,张老师。”

她接着说:“你也洗杯子吗?快来,我马上洗好了,水还没关呢。”

虞心幼心想,你完全可以关一下,我根本不着急。

可是俗话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人这么热情,虞心幼不好没由头下人面子的,她只能拿着水杯走过去,在水龙头下冲洗起来。

杯子洗完了,张静瑶也不走,跟虞心幼闲聊起来:“我听说,五一假期你就给学生布置了一张英语周报啊,作业量这么少,当心被组长请喝茶。”

乍一听是关心,稍一琢磨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张静瑶和她是同届生,同一年进入七中工作,都是双985本硕,都是教英语的,还分别带着高一的两个重点班。

当然,他们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张静瑶是师范大学科班出身,研究生方向也是英语教育,可以说,从填高考志愿那刻起,她就立志于做一名人民教师了。

至于她,学英语,抓阄抓的。研究生方向她选的翻译,毕业本来想进外企,结果简历还没往外投,就有好几家上市公司向她抛来橄榄枝,不是进总裁办就是进市场部,还都不是最底层职位。

问都不用问,一看就是虞存山的关系网。她不想自己参加工作还在这张网里,所以来七中做了老师。

选七中的理由非常简单,一来这是她的母校,二来这是公办学校,比起私立学校,虞存山要插手她的工作不是那么容易,她能得到一定程度的自由。

再比如,张静瑶往上升的目标明确,贯彻到她每天的工作中。如今教师行业内卷也严重,特别是在七中这种重点名校,但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中,同事们私底下都管张静瑶叫卷王,可想而知她有多拼。

她跟张静瑶完全相反。除了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尽其所能教好带班的学生,她不想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对评优评先评职称完全没兴趣,属于在内卷大军中安然躺平的异类。

偏偏张静瑶把她当成了最大的竞争对手,什么都要比,而且她不明着来,总是暗戳戳的较劲试探,搞得她挺烦的,发作吧,没必要,忍着吧,贼难受,所以她总是能避则避。

眼下属于避不开的情况。

张静瑶无非是想跟她确认,五一假小长假,她是不是真的只给学生布置了这么点作业,如果是,那么以题海战术为教学方针的张静瑶就会认为自己略胜一筹。

虞心幼搞不懂这种比较有什么意义,如果一味增加作业量有用,每次考完试,英语平均分最高的班级就不该是她带的班,而是张静瑶的。

杯子洗得差不多,虞心幼关上水龙头,捏着杯身等它自然沥水的功夫,淡淡回了张静瑶一句:“教育局都提倡减负,我这也是响应政策,何况我还安排了每天听读练习一小时,哪里才一张周报。”

她本意是捡张静瑶想听的说,盼她见好就收,结果张静瑶更来劲了,夸张笑起来,说:“你也太天真了吧,这哪算得上是作业,学生离了老师眼皮怎么可能自觉做听读练习,他们没做跟你说做了,你能拿他们怎么办?”

虞心幼拧上杯盖,凭最后一点耐心应她:“没有老师还有家长,监督孩子完成后他们才会在作业上签字。”

张静瑶还是不依不饶:“不是每个家长都像老师这样认真负责,何况还有学生模仿家长笔迹呢,你这样根本不行的。”

“张老师,你到底想说什么?”

虞心幼抬头看着她,向来带笑的面容褪去了表情,变得严肃冷然:“给自己班上的学生布置多少作业,以什么样的形式布置作业,是每个老师自己的事情。如果你对我的工作存疑,或者觉得我没有遵行教学计划,你可以向学校反应,没必要来我面前指指点点,我们同年入职,资历相当,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吧。”

张静瑶没料到虞心幼会这么大反应,一瞬间有点被她吓到了,没什么底气地解释:“我也没说什么啊,闲聊两句而已,你用得着这么凶吗……”

“你所谓的闲聊引起了我的不适。”反正也发作了,虞心幼索性一次性说完,“还有,我和你只是恰好同年入职,教同样的科目,仅此而已。且不说我从来不想跟你争什么,就说学校这么多老师,大家都可以存在竞争关系,你单揪我一个人当假想敌,格局是不是太小了?”

张静瑶的脸色白了青,青了黑,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

言尽于此,虞心幼离开阳台,回到了办公室。

一上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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