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冰河(1 / 2)
雨丝横斜,晏泠音发髻已湿。耳畔碎发纠缠成缕,半遮了她的眼,却依旧挡不住那清亮的眸光。
詹士伦退了半步,突兀地笑出了声。
“当时我告诉上官越,谁能帮我,我便认谁。什么恩情,什么道义,全是扯鬼的谎话,我不会听。”他看着晏泠音,眼中终于浮出些不一样的东西,“现在是我亲眼所见,你这样聪明,又这样蠢笨……殿下,比起苏觅,我更愿意选你。”
晏泠音微偏了头,好像听到了什么夸赞,说得真心实意:“多谢。”
詹士伦抹了把面上的雨水,收手时笑已消隐:“我跟着上官越去了幽国,答应替他照顾苏觅。我也在梁国凿下了暗钉,就是宋家的双生子。我自知首鼠两端算不得正人君子,但我也不悔,我得找到那个能担大任的人。”
“居隐不必贬低自己,”晏泠音客气道,“你这些年来的苦心筹谋,举目两国皆无第二人能做到。但我仍觉奇怪,为什么要从我和他之中选?”她顿了顿,“或者说,‘萧徽文’,究竟是谁?”
她直觉这个名字不简单,早在她第一次听见时就已起疑。兰陵萧氏、汉城萧氏,皆是南地大族,但也都已败落,久已无人提起。苏觅想改换身份,行走京城,分明有许多更好的选择,为什么偏偏选了萧氏?
只是巧合吗?
“我还不知,”詹士伦突然没头没尾道,“殿下是否看过廿九卷《南疆志》。”
晏泠音心中一动。她近来夜夜翻看想要找出些线索,也曾拿这件事向谢朗打探,却至今都无所获:“当年灵征志无故丢失,原来是居隐所为。”
“浑水摸鱼,顺手捡回来了而已。”詹士伦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真正想让它‘丢失’的另有其人。还望殿下珍重保管,唯它可解殿下之惑。”
他说一半藏一半,似是尚有顾忌,不愿直接挑明,晏泠音也不便勉强。她放远了目光,见白行也已经站起了身,抬臂松手,将喝空的酒壶砸碎在了坟前。
“最后还要请教居隐,”晏泠音将自己的斗笠扶正,“为什么要把我和苏觅送进受生谷?如你所言,既然出入谷中的南北密道皆已被封,你又是如何做到的?”
走水路入谷需要极好的水性,詹士伦一人便罢了,她同苏觅当时都昏迷未醒,只怕刚入水便会窒息。
“我先求殿下一件事,”詹士伦难得郑重,“当夜我算计了苏觅,他很可能因此而记恨我,日后若他要杀我??我想,只怕过了今日便会有逐风卫找上门来,我虽有自保之能,但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之际,还望殿下能保我一命。”
“我不会让逐风阁胡来,”晏泠音察觉到他话尚未完,“还有什么要说的,请居隐一并直言。”
“我之所以冒险将他击昏,是因为若他清醒,不会放任殿下走到以命换命的地步。殿下在他心中有分量,这一点堪为筹码,但若处理不好,也能置殿下于死地。”詹士伦眼睛很尖,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旁敲侧击地提醒,“苏觅长在幽国王室,从小被至亲折磨,经历过殿下一辈子都想象不出的事,这才养成了那般冷血的性子。他擅伪装,外表人模人样,内里却是个极其危险的怪物,不可理解,不可感化,殿下绝不能心存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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