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第六章 千种相思一撇销(2 / 2)
因此,她阻止了要同她一道儿往书室去见郑纯的章莱,认真道:“我与你阿父有正事要商量,你不便前去。待我们商量完了正事,你再去见你阿父也不迟。”
章莱在章怀春面前一向乖巧懂事,遂应道:“那我就在这屋里头等着,也抄一抄经书。”
章怀春看着她这般天真模样,忽有些难过。
她收拾了一番,方始前往小书室。
天光晦暗,往昔亮堂明净的书室,如今却一片昏暗。而郑纯已然等候她多时了,见她来,便神色恭谨地迎了上来??他待她的态度,正如他将将入住侯府的那段时日,恭敬,却疏离。
章怀春霎时便觉有万千针刺在心间,疼痛似生了触角,自心口钻出,不断延伸蔓延,爬至她全身,又一点点钻进她的皮肉,还要往她的骨头缝里钻。
偏在这时候,她的右脚又开始疼了,险些儿让她站立不稳。
她扶着墙慢慢踅至他早已设好的茶席上,尽量不去管脚上的疼痛,若无其事地暖席上坐下了。
郑纯也随之在她对面的席上坐下了,却始终微垂着双目看着横亘在两人间的那张案几上的风炉。
“你要吃茶么?”他微微抬脸看着她询问道。
章怀春紧盯着他低垂的双目摇了摇头:“我不吃茶。”又道,“斑郎,你要离开侯府、离开我么?”
郑纯陡然抬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不想她竟如此敏锐,轻易便能看穿他的心思。但震惊之余,他也松了一口气。
他原不知该如何开口与她提起此事,她既窥破了,他也便顺着她开的这个口子将话接了下去:“我再以侯府郎婿的身份留下来,会连累侯府与你,还是离开得好,也是时候离开了。”
“是时候离开了?”章怀春只觉这句话万分伤人,轻声质问,“莫非自入我侯府做我夫婿的那一日起,你便等着这日么?”
郑纯不答,更不敢看她伤心失望的脸。
章怀春压下心口不断翻涌的悲愤情绪,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问:“斑郎,你再回答我一次??你真要离开?”
郑纯点头。
章怀春却道:“不要只知点头,看着我认真回答。”
郑纯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觉紧握成了拳,缓缓阖上了双目。
离开,是他这几日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虽说侯府为他赎了罪,免了他的徒刑,但“斗姆教余孽”的身份从此便烙在了他身上,他的一举一动皆在他人的监视之下,只要稍有不慎,昔日他得罪的那些朝臣便能以同样的罪名,再次将他逼入绝境。
他不愿再牵连侯府。
更不愿她再为自己担惊受怕的。
再睁眼时,他眼中已没了一丝犹疑,直直看向对面的章怀春,一字一句地道:“离开,于你于我,是最好的。”
章怀春蹙额:“我若不放你,你要如何?”
郑纯却道:“你会放我离开的。”顿了顿,又故作冷静、一气不歇地道,“纵使你不愿放,令堂也会放我离开。令堂向家母承诺过,只要我能为侯府留下子嗣,便会放我离开。以令堂的为人,断不会食言,而我也骗了你。当年,送表妹去楚国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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