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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春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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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这老槐树有多少岁龄了?”商隽问。他的声音本色其实是清冷的,如同金石与玉佩碰撞,发出独有的劲音。

赵无狱一边涂画其“隽”字,试图跟糖葫芦的形状贴合,希望能碰运气搞个还算看得过去的版本出来,一边笑道:“这我倒是听父祖提起过,道是成千上万岁了。至少经过八千年风霜雨雪。”

商隽眯眼而笑:“差不多。”他的眼睛好比绿琉璃,非常清幽。

“按我推测,应该是和这老槐差不多的年岁上,娘娘遇到了高祖。那时,这里并非是青州太守府,而应该是一个行客的住所。”

赵无狱诧异:“行客?”

商隽颔首:“传闻上古云华氏及其后裔云、华二氏的住宅旁,多有神木氏的守卫。而在琼妃娘娘偶尔的提及里,当时高祖正在与一个行客谈话。”

彼时的赵?,还是一个丰神俊朗的书生,尚且不曾竖旗从戎。他在槐院的书窗中问:“大师,我赵?一世不过百年春秋,所求不得,所书不被人理解,所画不为人明白,百年后身死魂消,又有什么意义?”

行客问:“公子心中所求,是什么?”

赵?答:“所求者,心中所安。”

行客问:“公子心已至,何求他人至?”

赵?答:“我亦不能至。赵某自青州出游,十八年来走遍万里云华,始终未见心中所

安处。大师行走多方,可曾见过?”

行客叹了口气??八千年后的赵无狱忍不住打断:“隽兄,关于这位行客,莲勺可有相关传说?”

商隽笑吟吟问:“太守探究这位行客的来历,是有什么讲究不成?”

赵无狱道:“因为在我们青州赵家的家谱记载里,经常出现一个行客的记载。我小时候觉得好奇,推算一下,大概八十年出现一次。我有些好奇,是不是一个人。”

“应该是一个。”商隽颔首道,“因为行客们虽然不停行走,但彼此照应的地域是相对固定的??他后来出现在青州,大约也只是因为八十年能走回来一次。”

赵无狱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停画圈圈的行客??当然完成一圈的时间跨度需要八十年。但这无疑给了赵无狱灵感。他拎起宣纸,端详起“隽”字,似乎变成了一个又一个圈儿。

商隽不动声色地继续讲道:“于是行客问起,令高祖心中所想的安身立命处,应该是什么模样。或许看到一鳞半爪后,可以从自己过往走过的地方寻找出一个大类相似的...”

商隽不想说话了。

赵无狱疑惑地抬头:“怎地不讲了?”

商隽看向纸上的两串“8”。

赵无狱团纸,笑道:“此乃框架。我已有灵感,隽兄继续讲便是。”

商隽艰难笑笑,此时只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是最终赵无狱搞出一个奇丑无比的花押,还非要说的天花乱坠,让他收下使用??难道他以后跟各方将相的信函上要落这么一款花押?人家不会以为他商隽要逼人叫“爸爸”吗?外交事故啊!

赵无狱一边继续鬼画符,一边催促。商隽只得讲道:“汝先祖便展示了一幅山水长卷,其中烟火人家,繁华安乐。”

“这幅画,便为来会友人的琼妃娘娘看到了。娘娘不便见外男,只好执浅粉荷花伞在窗外等候令高祖离去,却不想,自窗重得见这一幅盛稷长安图。”

“关于盛稷的来历,云华人都是知道的。便是帝正驱逐罪人居此,而望之自改。故缩短其寿,令其倍惜光阴,自勉为善。”

商隽清冷的绿琉璃眸子看定赵无狱:“无狱,你知道吧。”

赵无狱颔首:“自然。”

商隽似有深意道:“其实盛稷的皇帝,其人选??你们称之为‘天命’,而在我们看来,以往是云华氏、而今是有天氏的选择。”

赵无狱:“......”

商隽仰头看向茂盛的老槐,“你单看这老槐树,其实也不会想到,它经历了八千年的春秋岁月。是不是?”

赵无狱笑,缓缓道:“是。”

商隽低头时,看到赵无狱漆黑的鬓发上落了二三雪白的槐花。盛稷人,盛稷人,光阴短暂,春秋有限。朝为青丝暮白发...

“无狱。”商隽清清道,“人生在世,春秋不过几十载。莫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赵无狱笑一声,叹而拂去石桌上落下的槐花:“我知道。然而有时...此身也是不由己啊。”譬如家族的传承,祖辈的希望。

商隽暗叹一声,与之并非交情深刻,提点到此,却执迷不悟,也就算了。便只秉承有始有终的作派,将琼妃与赵?的风云际会讲完:“便由行客牵线引路,汝高祖在客房外的绿杉小院中,见到了我们的琼妃娘娘。”

“琼妃娘娘主动说,愿帮助令高祖,造长安之地,盛稷之世。”

“令高祖也因此一见倾心,多方追求。”商隽叹道,“我们不知琼妃娘娘作何感想,最终能嫁予令高祖为妃妾,实在是....出乎意料。”

赵无狱也一直觉得这是千古谜题。

“想来想去,只能说是一种牺牲罢。”商隽扼腕叹息,“如我所言,当年令高祖并非云华氏钦定的盛稷皇帝,而他却有志于此,娘娘又看好他。”

“为帮助他取得这番资格,琼妃娘娘也只好以云氏女儿的身份相许终身。”

赵无狱:......

还有这等方式...

商隽无奈地看着赵无狱陷入沉思的眼神,已是将这盛稷人看得心思通透。权力和欲望已彻底迷住赵无狱的心眼,想来这段往事非但没有引起向善,反而还会令其剑走偏锋。

一如当年利欲熏心的赵?,费尽心思找到行客打扮的空远逸,赶在琼妃来拜访的节骨眼上,自编自演出这么一番真假参半的大戏。

后世只当是伉俪帝妃的千秋佳话,怎知于当事人而言,只是一场年少荒唐的遇人不淑、耻于提及的处心积虑。

此时此刻,在盛稷皇城的偏远竹林里,舒蝶祈拄着铁锹,正饶有兴味地欣赏玄鸟乌衣殴打一只倒霉的【无】??此【无】便是“愿”。说【无】都是抬举,因为愿在云华境内诞生,力量不足65%,只能归类为“妖魔”。

??“那么,咱们暗虚的职责是什么来着?”

等抓到愿后,看小师弟还是端着正人君子的做派,一腔怒火不愿发出来。舒蝶祈好心提醒道。

然后,玄鸟乌衣无奈地看了煽风点火的他祈哥一眼,再看看被绑在粗大的龙竹上的凄风苦雨的愿。

姿容丰朗的愿蓝袍宽松,露出半片丰润雪白的肩膀,咬唇看来。不知道的还当是这哥俩劫色呢。

玄鸟乌衣叹了口气,温声道:“今天,可真都是你逼我的。”

愿诧异:“啊??”

而后就迎来铺天盖地的拳打脚踢。

“谁特么让你擅自发挥的!”

“你胡言乱语什么!你要耽误他一辈子,我一定搞死你!信不信?!我问你信不信!”

愿刚开始还试图给自己打抱不平,但叫屈两声,挨揍更猛烈,于是索性认乖,哭天叫地地投降:“信信信!我信!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见到新皇帝我绕着走!我再也不玩弄他了呜呜呜??”

但投降也无用,这次玄鸟乌衣是真上火了。

舒蝶祈先开始还看热闹,后来觉得自己都身上痛,连忙消火,拉住玄鸟乌衣道:“好了好了,做事得有个度。这只妖魔在盛稷皇城中潜藏多年,对历代皇朝之事一定十分了解,肯定能帮上阿衡,别真给弄死了。”

玄鸟乌衣这才善罢甘休。提起哭哭啼啼的绣花草包,用草绳绑了双腕,牵回去审问。

舒蝶祈扛着俩铁锹跟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你就出生在这处竹林吗?”

“嗯...”绣花草包抽泣。“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在这了。”

舒蝶祈叹气:“这么废物,也是奇葩啊。”

玄鸟乌衣直觉愁人:“祈哥,恋爱真会让人降智,是吗?你真信他的话?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下一个又弱又笨的妖魔待上千百年?”

舒蝶祈面色一烧,尴尬了下。

玄鸟乌衣毫不客气地回身给愿一拳:“装什么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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