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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晚上,颜先生过来了。
冯妙瑜将邸抄连带早上侍御史李大人托小厮捎来的信递予他。
“证据确凿,李大人上的折子却被父皇驳回了。父皇这是要保皇叔的意思……我估摸要不了几日,皇叔便会领旨前往西境了。”
“亲王殿下到了西境,再回来那可不得了了,”颜先生嘀咕着说,又低头不语,摸着胡子,良久才低声道:“要不我们干脆先下手为强……?”
他用手在脖子上一划。
“这是最下策。您也是糊涂了。”冯妙瑜无奈道。
冯重晟身边的护卫少说十几人,这还只是在盛京内。一位实权亲王,哪里是说暗杀就能暗杀的。
“您叫手底下的人细细盯着点皇叔那边,”圣意如此,冯妙瑜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皇叔最近见了什么人,还有往来信件,一一想办法截下来检查。也许能赶在圣旨下来之前,再找出什么猫腻来。”
颜先生点头,起身拱手告退了。临走前,他从袖中取出一件竹筒包着的信交给冯妙瑜。
“这是公主之前吩咐过的。”他叹了口气。
该说真不愧是颜先生,一份断绝夫妻情谊的和离书也能写得这么漂亮,龙章凤藻。冯妙瑜打开草草看了一眼,又原封不动放回竹筒内,叫榴红拿去先放在书房了。
今天是立冬,立冬总是要吃饺子的,又因为朱太医叮嘱,厨房便准备了几样滋补又好消化的汤粥,就连饺子都比往常口味清淡些。
谢随进屋时,冯妙瑜还靠在软枕上翻看李大人捎来的书信,若有所思。谢随微微皱眉,叫人摆了晚膳。
“你先吃吧,我没胃口。”
热腾腾的吃食摆在眼前,炖的油黄鸡汤,白白胖胖的饺子,闻之令人食指大动。冯妙瑜收了文书,却微微别过脸,提不起一点胃口。身子不爽利,一堆烦心事……也有躺久了的缘故。这可还得在床上修养好几天呢。
“这怎么行。”
谢随望着她依旧很苍白的脸,眉头压得更低了,他问过了陈嬷嬷,小产后要悉心调养的,她的身体本来就弱,再不吃东西可怎么行。他盛了小半碗鸡汤放在她面前,温声哄道:“好歹吃两口?”
冯妙瑜没动。谢随干脆起身轻轻坐在她身侧,端起碗,调羹递到她嘴边。
冯妙瑜抿着嘴,斜眼瞪他他也不为所动,这人是铁了心了……侍女们都在看的。她没好气拍开谢随的手,“我自己来。”从他手里接过汤碗三两口喝完了。
谢随笑笑,又夹两只饺子在她碟中,“再吃点饺子?今个是立冬,哪有不吃饺子的。”
她是真不想吃东西,但转念想他告假估摸着也就这一天,明日就要照常早出晚归的上值,不过就这么一回,忍忍便过去了。
于是她拿筷子夹起饺子,虾仁萝卜馅儿的饺子,皮薄薄的,拇指粗细的虾子又香又鲜,她又从盘子夹了一个,想了想,也给谢随碟里夹了一个,“你也吃。”免得他老盯着她看。监工似的。
同时,献亲王府。
大红灯笼高挂,这里又是不同于长公主府的热闹与寂冷。
吹熄了灯,王氏砰的一声重重合上了隔扇。可外间歌伎的鼓乐之声还是从门窗缝隙间溜进来,无孔不入,阴魂不散。
冯重晟右手端着酒杯,左手臂弯里搂着一个,那是最近盛京风头正胜的歌伎,一双桃叶似的眼睛,微醺时面色如暮春西府,美人如斯,他深深吸了口气,低头便想拉着那歌伎好好亲昵一番,谁知那歌伎却突然倾身端起桌上酒杯,小小的鎏金酒杯挡在一张笑盈盈的面孔和一张垂涎的面孔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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