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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就是在那一刻终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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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生哪有悲春伤秋的资格。

就算再怎么挂念与许汐言的告别,闻染也得为联考的事焦头烂额。

柏惠珍把家里的牛奶换成三倍蛋白质,跟她说:“你学的额头都冒痘痘了诶。”

闻染揉着自己额角:“就是之前那一颗,好奇怪,一直都不消。”

“太累了嘛,等高三毕业就好了。”

闻染吓一跳:“还要等我上大学才消?”

“等艺考完总归好一点了吧,可以专心文化课了啊。”

“也不会轻松的啦,我文化课成绩也不是那么有把握。”闻染背着书包出门。

还有一周就要联考,学校特赦,高三生可以不做课间操。

可以在楼梯上看到许汐言背影的机会,又少了五天。

只是有次课间去厕所,路过五班教室外,许汐言倚着走廊在与白姝聊天。

闻染张着耳朵,听白姝问:“你还是要参加联考?”

“嗯。”许汐言指尖绕着自己的发尾:“毕竟我高中在国内读的,申报学校时不知会不会用的到,就有的没的各种资料,都准备一下。”

“也是。”

“还有一点。”

“嗯?”

许汐言笑了声:“还是想给自己国内的高中生涯打个句点吧,我做什么事都喜欢有始有终。”

闻染心想,许汐言就是这样的人。

若真是自由散漫,怎么可能成为一个伟大的钢琴家。

钢琴这样的存在,谁都蒙蔽不了它,再盛大的天赋也需要日以继夜的勤学苦练,指尖都磨起一层硬硬的皮,又逐渐消退。

所以许汐言看起来恣意,其实有始有终。

看起来傲慢,其实十分礼貌。

三天后,联考的考场分布贴进了楼下的告示栏,大家纷纷涌过去看。

陶曼思挽着闻染的胳膊:“啊我们不在一个考场。”

闻染用眼尾悄悄的往左边望。

许汐言和白姝一同站在那里。

许汐言和闻染也不在同个考场,是同一层楼,不过中间隔着一个教室。

看完考场,陶曼思挽着闻染的胳膊去食堂买早饭。

闻染听白姝在问许汐言:“你什么时候的机票?”

“联考第二天的早上。”

“这么急?”

“嗯,早点过去准备。”

白姝:“反正国外的生活,你也挺适应的吧?”

许汐言笑笑。

姝:“那我早上去送你?”

“不用。”许汐言拒绝:“我这人,不太喜欢告别。”

又四天后,联考如期而至。

闻染坐在考场里敛神,握着的笔杆似能决定自己的前程。

两天的联考结束,学校毫无人性的,通知所有高三生留下来上晚自习,恢复正常的学习节奏。

男生们本来约了去网吧开黑,此时拍着课桌大为不满:“怎么这样!”

但毕竟高三,逃课的人也少了。

学不学得进去是另一回事,但坐在教室里,总归是种心理安慰。

闻染和陶曼思去食堂买了盒装汉堡当晚饭,陶曼思问:“走什么神呢?”

“嗯?”闻染把包汉堡的防油纸扯开一点。

“总觉得你心不在焉的。”

“可能之前准备联考,弦绷太紧了。”

闻染只是在想,不知许汐言走了没有。

晚自习她本来就时而上时而不上,明天一早的飞机,也不知是不是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那么,许汐言便彻底离开这座学校了。

闻染对着夕阳,缓缓吐出一口气。

明明已经觉得好好告别了。

明明跨年那天的海洋乐园和公交车,在她心里已是安静又喧嚣的、足够完美的告别了。

真到了这一天,为什么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原来告别这件事,是永远不可能准备好的。

吃下去的汉堡肉堵在嗓子眼,要靠不能加热的冰牛奶才能送下去。

下了晚自习,大家都已被两天联考折磨得不轻,没有了豌豆的射手一样蔫头搭脑走出教室。

陶曼思捶着自己后腰:“今晚无论如何要早点睡了。”

“染染?”

“染染?”

直到陶曼思搡了下她胳膊:“你看什么呢?”

“嗯?没有啊。”

陶曼思顺着她视线往左前方望了眼,的确什么都没有。

其实闻染看到许汐言的背影了。

跟她们离得很远,所以陶曼思没看到。

闻染万万没想到许汐言会留下来上晚自习,还留到了最后一刻。

一路尾随许汐言走到车棚,闻染和陶曼思各自推出自己的车。

明明觉得这样已经足够了的。

明明觉得走到车棚的这一路,已算是额外的犒赏了的。

可闻染忽然跨上自行车,对陶曼思匆匆说了句:“我想起来有点急事要先走。”

猛一下踩着

脚踏板离去。

陶曼思又被她吓了一跳。

总觉得好友最近有点怪怪的,可又完全说不出是哪儿怪。

许汐言比闻染先一步离开,所以要很用力的蹬车才能跟上她。

闻染觉得自己好像个变态跟踪狂。

她都说不清自己在干什么,也许,她就是想像那天跑去找旋转木马的工作人员一样,用尽全力的为许汐言再跑一次。

骑自行车也是一种“跑”。

许汐言那一双长腿骑得飞快,她的普通脚踏车哪里跟得上许汐言的专业山地车,必须用尽全力的去跟。

越过路边的奶茶店花店小超市。

越过下晚自习的学生和晚归的上班族。

越过红灯绿灯又变红灯的交通标志灯。

越过要和夜晚的云一较高下的人行天桥。

闻染渐渐乏力,只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和用力的呼吸,不知什么时候轧过块小石子车头一震,掌着车把的双手都微微有些发麻。

闻染心里想着,既然许汐言和外公外婆同住,她家境那样好,应该是栋很奢侈的别墅吧。

所以当许汐言在一幢独栋公寓楼前刹车时,她猝不及防,车头往前冲的幅度几乎要让许汐言看到她。

赶紧捏住刹车。

许汐言跨下山地车,推着往公寓楼里走去。

其实这公寓楼是海城的网红,以建筑外观时尚和物业完善而闻名,很适合单身奢阔的年轻人。

许汐言不可能和她外公外婆同住在这里。

那么,许汐言来海城后一直是一个人住?

为什么?

闻染想起那次钢琴比赛时,许汐言痛经,柏惠珍很热情的叫许汐言跟她回家,许汐言还真的跟她回去了。

后来因着舅舅的误解,闻染让柏惠珍不要再对许汐言过度热情。

现在想来无限后悔。

是不是让柏惠珍多叫许汐言回家吃两顿饭比较好?

是不是让柏惠珍跟许汐言多聊两句天比较好?

她当然没任何资格给予许汐言“同情”这种东西,许汐言也不需要。

可是。可是。

闻染单脚撑在地上,双手掌着车把,胸腔里是未喘匀的气,仰头望着那栋高耸入云的公寓楼。

有些亮着灯,有些没有,稀稀疏疏的似城市夜空里的星,很寥落。

闻染一直仰头看着。

直到“啪”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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