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如刃(2 / 2)
谢闻枝却摇头:“不是寒冬可怖,是这朔北,每一方寸皆是鲜血作肥,滋养百草,每每想到此处,便会想起我的父亲,尸骨未寻,便心生恐惧。”
言栀宽慰道:“朔北虽大,但也便只有这么大,总有一天会寻见的。”他见谢闻枝并未答话,便改换话题,“抓到呼延灼了,他生性狡猾,想必是藏有许多秘密的。”
谢闻枝深深呼吸,“我多年任职刑部,自诩什么样的犯人都见过,可唯独没有审过草原人。”
“没把握?”
“倒也不会,”谢闻枝揪一根新绿,在手中搓捻,“我也不知。”
言栀实在想不出令谢闻枝踌躇的理由,“大抵是头一回来朔北,吃住不惯......水土不服吧,我上回来朔北也未过多久,思来想去也不过是两三个月之前的事,但那会也同你这般整日提心吊胆。后来我遇刺,在病中思索,方知这朔北与裕都并无二致,不过是多了那寂寞荒原,衰草悲风罢了。”
“寂寞荒原,衰草悲风?”谢闻枝侧首笑问。
言栀颔首:“不管天上地下,四海八荒,人都是一样的。”言栀坐着,不由打了个寒噤,晚风依旧萧索,不一会儿便吹得头疼。
“先回去吧,你还病着。”谢闻枝余光一扫,瞟见江潜踪影,言栀略一点头,回头同样望见他。
“谢兄也早些安寝。”说着便跑向江潜,二人说笑着在视线中走远,谢闻枝望着无际草原,出神良久。
纵使盛宴欢饮达旦,次日拂晓,军士兵卒皆照例训练巡视,毫不懈怠,赵醒穿上铁甲戎装,似乎犹有醉意,吩咐手下端来醒酒汤再灌一碗。
谢闻枝早已候在门外了。
“去给祁归远也煮一碗送去,那小子三碗的酒量还要与弟兄们吹嘘,今天恐怕有他难受的。”赵醒笑道,戴上护腕出了帐子,转眼便瞧见了静立一旁的谢闻枝。“谢大人怎的也这般早?”
谢闻枝略笑道:“呼延灼未审,我心中难安。”
赵醒想到此节不由头疼,轻叹着望向云翳,道:“呼延灼狡猾至极,昨日宴后我细细想过,他这般容易便落入我手,或许另有图谋也不一定。”
“不必思虑过多,总得先见了那厮。”谢闻枝道。
“你跟我来。”赵醒伸手做请,带着三两随从与谢闻枝步至营外,一齐上马,“我将他关进了邕州府衙,离着不远,但有重兵看守,比关在营中让人放心。”
谢闻枝颔首,见赵醒疾驰而出,自己也催马前行,紧跟其后。
不久,赵醒在前勒马,邕州府衙的匾额映入眼帘,谢闻枝不待坐骑停稳,便从马鞍上翻身下来,吩咐下属引路。
“多加小心,有变高呼便是,我们都在外头守着。”赵醒攀住他的左肩,驻足叮咛。
“好。”
天底下牢狱皆一个模样,谢闻枝在刑部行走多年,早已习惯幽寒阴冷,兵卒执起铁锁,打开牢门,直至谢闻枝立在其中,呼延灼依旧垂首不语,没有举动。
随从搬来了太师椅,随即立在他身旁。
“呼延灼,”谢闻枝冷觑他一眼,在阴暗中落座,“你为草原征战多年,手下也不乏有几支熊罴劲旅,又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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