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行负神明二(2 / 2)
她像试探人间的稚童,看着他,很久,才笑了一下。
萧颂试图从她这抹笑里品出一些不甘心,可是没有。
王若芙那般释然。
她看着他,像看一个真真正正的陌生人。
直到此夜,直到在属于她和林世镜的三径风来,萧颂才惊觉,这一刻才是他和王若芙的句点。
她勘破了。
“子声。”
萧颂扶着她后颈,喂她喝了口温水。
王若芙嗓音仍是嘶哑的,“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见什么了?”他坐近了些,让王若芙躺在他腿上。
她太虚弱了,没有力气拒绝。
“梦见了一些,被我刻意忘记的事情。”她轻声娓娓道来,“如果我说,在我经历过的那一世里,你是自愿死的,你相信吗?”
萧颂缄默,而后道:“不信。”
国君受命于天,他可以病死、可以战死、可以劳累过度而死,独独不能自愿轻生。
“好吧。”王若芙轻笑,“其实你是被我毒死的。”
萧颂怔住。
他忽然开始怀疑自己。
如果,万一,梦中那个与他并肩、共他有誓偕老的王若芙,递来毒药。
他会接吗?还是会判她谋逆?然后杀死她?
“我累了。”王若芙闭着眼道,“如果我撑不过去,劳你将我遗骨烧毁。”
洒入天地间每一个角落。
吾行负神明,而使汝夭。
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影不与吾形相依,死?魂不与吾梦相接。「注」
“七年前的冬月初九……”王若芙回忆道,“楼凌误杀荀襄。”
那一夜,楼凌命运转圜。此后命运旋转如飓风,王若芙出嫁林世镜,萧颂纳妃徐释真,崔贵嫔因谋反被诛杀,延庆自此走入权力漩涡。
仿佛一切,都是从那个夜晚开始的。
楼凌失手杀了一个人,血溅到他们每一个人身上。
萧颂颤抖地抚上她的脸:
“再过两天就是你的生辰了。
“我给你在蕙草殿设宴,把林夫人和你几个妹妹都接过来,好不好?延庆、高阳、楼凌,还有你的侍女,你想让谁陪你都可以……”
王若芙疲倦地摇摇头,她伸手,从枕下摸出一张陈旧泛黄的纸。
“寄予兄长世镜。
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今求一别,各还其道。”
妹若芙亲笔。
是她写给林世镜的第二封离绝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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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富春。冬是一场漫长的冷雨。
邓遗光老得愈发明显,背部佝偻到快要走不动路。他挎着一筐药草,慢悠悠往院子里走。
水井旁,坐了一个白衣墨发的青年。
他身姿挺拔,眉骨俊秀,只是眼前蒙了一块白布。
邓遗光看他抬手要打水,忙高声道:“林栖池!停手!”
林世镜摸索着站起来,无奈笑道:“老师,我还不至于打个水都不行吧?”
“你给我安生待着!”邓遗光放下筐子小跑两步,打完一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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