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本王的人(2 / 2)
他目色冷厉:“可若是礼部之人诬告,诬告者必须付出代价。”
裴寺卿面色一滞,拱手道:“殿下说得是,臣正在询查礼部捉钱令史放贷的借契,因西市掌柜们都不愿作证状告捉钱令史,下官正准备带凌巡使和沈巡辅回大理寺审问。”
崔翊搬来一把可屈折的高脚靠椅,折叠处的关节设计精巧,乌色紫檀滑过暗光,当为技艺顶尖的能工匠造。
江风之端坐于紫檀椅上,紫绫袍袖抚上把手,独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尽显:“借契何在?”
方才说要收回借契的商户们面面相觑,裴寺卿连忙将一沓黄纸交给崔翊,崔翊双手递至江风之面前。
凌月凑近江风之身侧,白皙指节熟稔置于被他展开的借契:“殿下,这七份借契中有四份每月利钱皆是五成,而这三份则是一成。”
因为手上的动作,她贴得比崔翊还近,高束的乌发垂至肩侧,散发幽香,疑惑目光直直望向了他。
江风之神色微凝,缓缓将视线移至借契之上。
片刻之后,他将黄麻纸稍稍倾斜,迎上洒入的日光,轻声为她解惑:“问题出现在墨上。”
“此四份借契所用为松烟墨,漆黑无泽,于日光下色呈鸦青;而另外三份利钱为一成的借契,所用墨为徽州犀墨,比之松烟墨多添了犀角、藤黄等物,墨色速干无痕,难以辨认其所书之期,唯一不同的,是其于日光下显出的细微乌金之色。”
他声音轻缓,为的是不引起急咳,因酒肆内静得落针可闻,此话清晰落入众人耳中,引起一阵哗然。
凌月接过借契迎光细细辨认,果如江风之所说,二者只在日光下显出细微差异,凌月所用素来都是集市上最常见之墨,自然不知其中还有此种门道。
他抬眼看向裴殊,声音便冷了下去:“此墨稀贵,他人分辨不出亦情有可原,可两月前徽州上贡犀墨之时,陛下以其乌金之色为妙,才为裴寺卿赐过一块,裴寺卿为大理寺卿,办事自当细心,如何识不出其间差异?”
裴殊面色骇然,当即拱手辨道:“殿下教训的是……是臣一时大意了。”
“是一时大意,还是蓄意为之?”
“臣……”裴殊面上青黄不接,垂下头去,“臣不敢欺瞒殿下,必定会查清此事蹊跷之处!”
“大理寺乃大?国之重器,司法公正,为民伸义之地,父皇将此案交于大理寺审理,是对裴寺卿寄予厚望,本王牵涉其中,亦惟愿为父皇分忧,因此,若寺卿有何疑难之处,尽可找本王问询。”
见此情状,酒肆内的商户们重又燃起希望,珏王殿下六年来战无不胜,守卫疆土无缺,为国为民之心昭昭可鉴,虽礼部捉钱令史横行西市已久,可如今有珏王殿下为凌巡使撑腰,他们若错过此次难得的机会,只怕今后只能沦为任礼部和千羽卫宰割的羔羊了。
于是他们纷纷跪地叩首:“草民愿意为凌巡使作证,状告礼部捉钱令史强收暴利,西市武卫欺压我等商户!”
凌月与江风之对视一眼,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她乘胜追击,接着问道:“礼部捉钱令史是如何强收暴利,西市武卫是否知情,又对诸位商户做出过何等恶行?恳请掌柜们细细道来,也好让裴寺卿知晓西市真实内情。”
裴殊心惊肉跳,还未做好准备聆听这些官场秘辛,各铺掌柜们便已开闸泄洪般大吐压抑已久的苦水。
“捉钱令史所收利钱一直是每月五成,所贷店肆皆是半年前新来西市或运营不善的商户,听闻利钱份额拒绝者皆受殴打强迫,不得不从,赵卫长明明带着武卫在场,却不许我们报官!”
“是啊,西市武卫明明不管我们死活,却以保护了西市之名对我们强收保护税,不交的甚至被活活打死,扔入运河之中,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不得不提高了货价以保生存!”
“之前曾有一位开鉴宝铺的吴掌柜去京兆府报过官,但回来时却被打得没了半条命,逃离了京城,从此以后,西市没人敢不从啊。”
见酒肆内同仇敌忾,越来越多的商铺掌柜涌进店内诉冤,其中一个老汉一瘸一拐地跪下,涕泪纵横。
“求殿下为草民做主,那齐睿带着捉钱令史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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