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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常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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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旧声势浩大,逮了齐知远后却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将人都捉到了工部的军械库里。

军械库里常年不见日光,墙壁上结了厚厚的一层陈灰,安康在屋内来回踱步,走得烦了就拿身体撞门,铁质的大门被撞出闷响,在半空中扬起一阵浮尘。

齐知远眯着眼去看扬尘:“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今日顾旧没杀了我们你就该庆幸了。”

安康快步走到齐知远面前,不满道:“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坐着吗?他顾旧今日敢绑架朝廷命官,明日说不好会做出什么事,难道我们就这样坐视不理吗?”

齐知远揶揄道:“理!等出去了我就上报朝廷,今日所受之辱定要让顾旧加倍偿还!”

“知远。”夏槐宁看出齐知远故意捉弄对方,于是语重心长和安康道,“安大人,今日你真不该当面驳斥顾旧,有时目之所见亦未必真也。要是今日你冲动之下与顾旧发生冲突,害死了我们,也办砸了事情,该如何和圣上交代?”

安康杵在原地,像在思考:“学生受教。”

齐知远讶异:“他是你的学生?”

“我曾是夏先生的手下败将,辩经义时对先生五体投地,所以请先生收了我做学生。”安康瓮声瓮气解释道,“齐大人,今日是我莽撞,我以为……”

“你不过是将眼前所见说出来罢了。”齐知远去拔挂在墙上的手环刀,见十把刀里九把都生了铁锈,只剩丁零的几把还将就能用。他功夫不算好,这么多年武学技艺也荒废了不少,一个人想杀出重重包围的工部已是难事,更别提还带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夏槐宁和安康。

齐知远拿着刀对着空气划拉了几把,失望道:“连军械库里都没把像样的刀,真不知道疆北的将士该拿什么与赛坎人打仗。”

夏槐宁说:“徽京城里的贵族不会想到这些,他们只看得见战争的输赢。”

“你倒是提醒我了。”齐知远将刀放回去,扭头和安康道:“安大人,如果一身力气实在没处撒可以去数一下库里的军械,等出去了好和司会对账。”

夏槐宁找了件毛席,铺好后邀齐知远一同坐下:“我提醒你什么了?”

齐知远笑了笑,摇头不肯说:“没什么。”

夏槐宁当齐知远在故弄玄虚,扯开话题问道:“你怎么猜出元宝上会有官印的?”

“去年源顺运粮到疆北,说运了六十万斛,可到了疆北却只有四十万斛。疆北六十万斛的军粮是从孙太后的私账上出的,他们吃准了黎敬天人在疆北,上的奏折必须经过中书省这一关,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可惜傻了户部和工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后来孙太后离世,此事更是成了无头悬案。如今他们又故技重施,认准了沈游行人在均州,富庶之地的太守会为了不足万两的赈灾银亲自跑到徽京城来。但人算不如天算,他们也没想到沈游行是个直木桩子。”齐知远席地而坐,“他们污了这些银两,就得找地方花,民间锻户哪敢接这烫手山芋,我见顾旧端来的元宝虽然崭新却有落灰,就猜想定是存放良久无处使用,估计贪污的银两多数是像这样用来贿赂官员了。”

金灿灿的金元宝落到谁的手里都是诱惑,等回家了细细一看再发现是官银时,送礼的人已经破门而入,抓住了把柄。

好一出连环戏!

“王爷让你担任都官是对的。”夏槐宁开口,“你比以前更沉稳了。”

军械库里阴冷,见夏槐宁冷瑟,齐知远将身上的轻裘脱下,递给夏槐宁:“你比以前变了许多。”

夏槐宁含笑接过轻裘披在身上:“虽然源顺的烙马印我没见过,但烙马印大多恣纵错落,与骑缝章没有相同之处才对。你是怎么知道工部与魏申禄有勾结的?”

“你没见过木里制造印泥的班匠人吧?木里的匠人每日要磨千吨的麝香、玛瑙、梅片,等细筛成齑粉后再放入艾绒,洋红。工艺极其复杂。这八宝印泥啊!前身是药材行的先生用珍贵药材熬制的八宝药膏,专治烫伤和刮伤,用作印泥了不仅火烧留痕,还气味幽香,按道理说,是得上供到御前的。”齐知远说,“源顺的烙马印与福隆顺的骑缝章的确不同,但二者用的都是木里的八宝印泥,要非财大气粗,身份显贵之人,又怎会舍得?”

夏槐宁明了:“班匠人隶属工部,怪不得顾旧听你说骑缝章与烙马印时神色就变了。”

顾旧是个一点就透的聪明人,不然也不会从一个仆射爬到工部侍郎的位置上,但聪明也意味着行事小心,喜欢事事掌握,一旦被人抓到了蛛丝马迹后想的不是毁尸灭迹,就是断臂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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