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东里(2 / 2)
“哑儿。”杨奇冲哑奴招手,和声唤道。
哑奴欢快地跑了过来,冲杨奇高兴地转圈,口中还发出“啊??啊!”的怪叫声。
杨奇将手中金雷丝的束发冠递给哑奴,又指了指自己花白的长发。
哑奴聪慧,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束发冠,将其放好后再认真地替杨奇梳头。
杨奇翻着手里的折子,又看了一遍:“木里上折子了,我与太后这辈子就在木里这事上争执过,当初我与勉仁都极力反对,她错了这么多年,结果害了那么多人!”
“齐知远字字珠玑,要追光禄寺的责,还要究都察院、清吏司的错,百官被他指桑骂槐了个遍,我这个老言官都替他捏了把汗,可他偏偏最后峰回路转,苦口婆心的劝圣上要仁政,不要初登大位就动了杀气,还要朝廷法不责众,三万匠人就是三万匠人,等明年开春再开始入册。”杨奇难得大笑,“我就早就看出来,这小子就是个机灵鬼!先捏着错处将众人都敲打一遍,等众人冒出一身冷汗了又替人说好话。轻飘飘的就将木里一事给带过去了。”
哑奴看杨奇高兴,他也跟着高兴,张大了嘴巴,“啊??啊??”地“笑”。
“他说得真好,他竟然说‘为众人报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好啊…真好……我大元人才辈出,薪火相传,你看啊,朝廷也不尽是蝇营狗苟!”杨奇笑出了眼泪,透明的泪珠走过他崎岖的面部,他合上折子,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搁置在膝头摩挲,“我都要忘了,他是周勉仁养出来的。”
哑奴又叫了起来,他将杨奇的发尾送给他看,满是灰白的枯发竟生出了几根油光的青丝。
杨奇不太高兴,只是摇头:“我都老了,怎么还长出黑头发来了呢?”
民间有不好的传言,说老人活到了一定岁数要还不去世就是在吃子女的寿元,他没有子女,可有很多个学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可不就是在“吃”学生的寿元?
哑奴又要说话,他的声音像拉木锯一样难听,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素布轿子早早地在门外候着,轿夫敲门,问杨阁老是否在家。
杨奇收起一派的轻松,肃穆起身:“我今日要晚点回来,你中午无需弄我的饭菜。”
那我刚洗好的瓠瓜怎么办?哑奴想了想,也无妨,先切好了等晚上先生回来再炒着吃。
停顿须臾,杨奇又强调:“今夜也无需等我。”
哑奴看向杨奇,眼中满是不解。
“平治天下,当今之世,除了我还有谁呢?”杨奇阖目,忽地笑了起来。
他足够老了,活得已经够本了。
杨奇睁开眼,走到院里迎风振袖:“今日老夫就算遭万人唾骂,也要告诉天下人当年太后是错的!”
池塘里的荷花开得正艳,瓣尖的鲜红润着整朵莲托,蒋春秋洒了把饵料,藏在荷叶下的鲜红的锦鳞蜂拥而上,水波荡漾潋滟。
“嘿!主子赏饭吃时就抢着吃,没饭吃了就藏起来。这群鱼儿倒是和孙永乐一样,也是个贪利忘义的!”管事的撇了唇边两撮胡子,边说着话边适时奉上一把新的饵料,蒋春秋撮了一小把,半靠在池塘边的石雕栏杆上。
“孙永乐是聪敏人。”蒋春秋往池子里撒饵料,“做官有做官的道,做鱼也有做鱼的道。”
回廊处的安康走过来,向蒋春秋揖礼:“老师。”
管事的将饵料放置在石雕处,躬着腰退下了。
四下没有旁人,蒋春秋开口问:“朝上情况如何了?”
安康想了想,说道:“杨大人与圣上对峙,两方争执激烈。”
“学生不懂。”安康顿了顿,问道,“老师多年来栉风沐雨,从没有缺席过大小朝会,明知今日重要,为何却要佯称生病?”
蒋春秋眯着眼看向安康,须臾后说道:“你说求学路上遇到了瓶颈,所以去茶楼学人辩经。如今看来,依旧没有长进。”
“是学生愚钝。”安康恭敬道,“朝堂上分成了两派,木里匠人数目庞大,在咸丰早年间就乱了套,杨大人当着圣上的面念了齐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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