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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6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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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他并不迷信精怪之说,此刻后背也无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村长并没有注意他的失态,一来他自觉村民都在此地,人数占优,自然去了三分忌惮;二来看这个情形,二山的媳妇看上去确实不好了,毕竟是自家的子侄,还是挂念着的……因而他也没有细想,只是在嘴上附和:

“哎,都是乡里乡亲的,搭把手罢了,算不得什么。”

见他心不在焉,宋君谦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着平安和明法一招手。

平安二人架着刘二山到了此处后,就松开了手。毕竟妇人家产子,他们外人还是要避讳的,再加上又早有村民围在此地,他们将其交给了熟识的人后,就垂着手听刘二山哭天抢地的干嚎。此刻看见自家主子招手,顿觉耳朵有救了,忙不迭的小跑过去。

“主子。”

见他们一副如蒙大赦的模样,宋君谦和林文辛对视一眼,有些想笑。他略带同情的拍了拍平安的肩膀。

“你们来得早,这里怎么说?”

“我们过来的时候,已经围了不少村民,说是有个什么李四婶子的在里面,大概是村里的稳婆吧。”

嗯?宋君谦等人精神一振:自他们进村来,还未曾见过几个正常的妇人,唯二见到的都有些疯疯癫癫,行为举止不似常人。虽说心中有数,仍然假意问了村长两句,果不其然被他搪塞过去,随后便火急火燎的将他们迎至家中……

这个李四婶子既然能做稳婆,想来神志应是清醒的,届时他们许多的疑问,或许还需要她来解答。

被他们念叨的李四婶子此刻正在刘二山的里屋。她木着一张脸,手下却很麻利。

“我去让他们再找两个人来,这样下去不行,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找谁?”周娟听见这话忍不住笑了一声,语气说不出的讽刺。她惨白着一张脸躺在褥子上,身子下一片血污,眼前一阵阵发黑,明明仍是夏日却觉得浑身发凉。“李四婶子,大花还有小柳儿,一个被他们玩死了,一个前段时间跳了崖,你还想找谁来啊?”

李四婶子手一抖,没有说话,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被活生生虐待而死,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甚至双乳上全是齿痕,身下也是一塌糊涂的姑娘。到了到了,也没能穿上件像样的衣裳,安安稳稳的入土。

买他的男人指天画地的跳脚,嘴里直说亏了亏了,二十五两买了个不知倒了几手的下贱货,还没生出个带把儿的就咽了气。随后又找上了那夜一起脱了裤子的几个闲汉,让他们赔钱。

一条人命啊,在村长的调解下,一个人不过赔了一担谷子就作了罢,等那个男人多少找回了一点钱粮,又提着裤子去别家媳妇身上逞了把威风,当即心满意足,连席子都没给大花裹,就这样背到山上让野兽啃食了……相比较而言,小柳那个烈性的虽然摔下了悬崖,也难逃一个死字,倒还算好的了。

想到这里,李四婶子嘴唇颤抖,嗫嚅了半晌,终究还是劝道:“她们都死了,你还活着呢,别提这些了,婶子去外面叫人来帮忙,再给你下碗面条,你再攒攒力气,闺女,生娃儿就跟半只脚入了死门关一样,等熬过去,就好了。你胎相好,要是生出个小子来,这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周娟在床上不住的摇头:这般活着倒还不如死了干净。什么男娃女娃的,谁能保证生了个男娃后,他们就能把自己当个人看待?怕不是觉得自己好生养更抢手,让更多的男人……要是生个女娃,要是生个女娃,还不如就这时随她一起去了,也免得来这污糟的世界受苦。

她想开口劝住李四婶子不要再费心思,奈何实在是虚弱的狠了,一句话断断续续的出口,声音还不如个蚊子大,那婶子也不知是不是心下不忍,充耳不闻她的劝阻,蒙着头就往院子外走要去喊人帮忙,她举起手徒劳无功的空抓了两把,最终还是无奈的垂下了手臂,闭着眼睛听天由命。

此刻其实她已经不太能感受到疼痛了,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木了一样,脑子里也像隔着一层雾,昏昏沉沉的,只隐隐知道自己的身下还在不停的流血。

一个人体内倒底有多少血呢?怎么流了这么久这么多还没流尽?是不是只要把血流尽了,她就解脱了?

想到这儿,虽然有些不合时宜,可她脸上却露出了几丝发自内心的笑意:平日里她手脚被缚,限制住了自由,想要寻死都不能,若是被人知道生了寻死的念头,更是少不了一顿毒打折磨。现在倒是好了,借着分娩的由头,死了干净。

都说十月怀胎,母子心有灵犀,莫不是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愿见她这般在苦水里煎熬,特意带她一起走的?

周娟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个理,她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只觉得魂魄都晃晃悠悠的离了体,唯独双手却毫不留情的放在了小腹上,拼尽了全力向下挤压,一股股热流从她的下身涌出,打湿了被褥,可她脸上的笑容却越发开怀:流吧,流吧,再多流点吧……

李四婶子蒙着头一股劲儿走到院门处,她双腿发软,眼圈也不自觉的泛红,有一瞬间甚至自己也在犹豫要不要出去求援,是不是在这个村子里的女人,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

可那毕竟是两条活生生的命啊!活着才能有盼头,死了可就什么都成空了啊!

她抖着手推开了柴门,面对着门外一双双眼睛,身子不自觉地一个哆嗦,直到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嘶哑。

“不成了,二山媳妇是头胎,经验不足,又突然早产,现在床上流了好大一滩血,人也没了力气,眼看着是不好了。”

“娘哎!我的儿子啊!”

听了这话,村长还没说什么,刘二山先就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嚎起了丧。

老村长嫌他担不住事,又觉得他嚎的晦气,没忍住踢了一脚让他先闭嘴:“行了,滚一边去!没出息的东西,你婆娘还没死呢!”

随后他也有些麻了爪,没忍住一挠头:“这,这咋会到这地步,他四婶子,这毕竟是二山头一个娃儿,你看能不能……”

“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起码还要两个人手,一个要去生火再多烧些热水,顺便也给产妇弄口吃的,一个要帮着我给顺一顺产位。”李四婶子低着头,面目在火光下并不分明,只是哑着嗓子提出了需求。

按理说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甚至在一早就该准备好,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去找人的,可就这么简单的要求,却让村长陡然一僵,他不自觉的环顾了一周,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蹦出一个字。

这一下子让他到哪儿找人去?他这个村子里除了几个年纪还小准备再养养卖出去的丫头片子,除了李四婶子,还有哪个女人能在外面走动?都拴在各家的屋里床头呢!

虽然有几个已经被打怕了打服了,变得贤惠听话,可老话说得好打到的婆娘揉到的面,这女人就不能松了皮。再加上他们村子穷,买来的女人不甘心和他们安稳过日子,平日里大家都要在农田里忙活,哪能再让她们出来添乱?

因而这一时半会儿的,他还真就想不起有哪个合适的人选,何况……

他暗自扫了宋君谦一行人,心里叹气:何况有这么一群外人在,真要是从谁家里牵出两个婆娘来,那脸上的伤也遮不住。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埋怨那些女人不识好歹:

唉,也不知道咋想的,男人在外面赚钱劳累了一天,想要发泄发泄,手上力道大了些难道不是正常吗?

平日里连锅灶都不让她们碰一个指头,吃喝也都是端到跟前,难道对她们还不好?女人总归是要嫁人的,和谁过日子不是过,和谁生娃不是生?也不知道这些贱皮子到底在犟些什么!

他还在这边犹豫,刘二山可是按捺不住了:“哎哟,我的四叔哎,你还在犹豫什么,里面等着救命呢!”

老村长被他这一嗓子,差点把鼻子气歪:“鬼叫什么!啊?我可曾一早就叮嘱你这段时间要对自家婆娘好一点,现在这个样子,我到哪儿去给你找帮手?”

刚才他就想说了,身上一股子的酒味,怕不是又灌了几两马尿动了手,才让屋子里的动了胎气。

刘二山被他说得一缩脖子,心里也有些打鼓,主要吧今天也是寸。难得见到有人到村子里借宿,其中又有几个女人长得那叫一个白,虽然她们一早就在自家四叔家歇下,可那雪白的颈子还有那腰肢实在是勾魂!

怎奈自家四叔在村子里积威甚重,又特地将他们几个聚集起来言辞警告,再加上那行人腰间都挎着长刀看上去就不好惹,他们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孟浪。

可男人嘛,遇到这种事总会不自觉的激动,回到屋子里后又喝了二两烧酒……兴致上来了自然要寻个出口,哪还记得屋子里的怀了身子,反正不管咋对她好,她也总是冷着一张脸反抗的,有绳子拴着她还能飞上天不成?

就这么脑袋发昏,畅畅快快的发泄了一回,等到神志微微清醒,才发现那人身下已经一塌糊涂,眼看着只有半口气了……

想到这儿刘二山心里也后悔:他们这个村子买个女人可不容易,就这个还是花尽了全家的积蓄,借着和村长的关系才领回家的,这娃儿还没生呢,这要是死了,他可就亏大了!

他越想心里越没底,关键这事儿吧他也不好当众说,只能攥着老村长的衣袖,期期艾艾的,半天崩不出一个字来。

“滚滚滚,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老村长现在看见他就烦,一看他这窝窝囊囊的样子更烦:这小子面上这副德行,八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反倒是宋君谦对他并不熟识,也没有看出他的心虚,只是从李四婶子说了那番话后,就一直眉头紧皱。眼看着村长推三阻四,一副为难的样子,心里也有了数:

看这个状况,恐怕这个村子除了李四婶子,再没有能自由在外面行走的女子了,甚至村民们的脸色表明,除了不得自由,那些女子们可能情况也不太好,就村子里的这几步路,也不能让她们出现在外人面前。

他越想心里越是沉重,更加厌恶起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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