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成神三十(2 / 2)
周游气不打一处来,瞥见旁边战战巍巍的小将便吼:“这么大个人,连个马都看不好吗!”
那小将缩着头,抬起眼睛看他:“将军,那个人是殿下背回来的,我不敢拦啊……”
周游:“……”等殿下回来了,他非要参那小丫头一本不可。
他无奈的摆了摆手:“罢了,下午新状元要来南胡,你再帮我选两匹好点的战马吧。”
*
一人一马,就这样漫无目的走着。双双几乎是将沿途遇上的人问了个遍,没人知晓郑副令家在哪,即便是有人知道个大概,也是警惕地打量她一遍,匆匆走了。
她不免有些垂头丧气,林清说的对,她明明等着他回来就好了,如此没头苍蝇似地乱转,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都不一定。
身旁的红马好似知晓她的沮丧,贴着她肩膀蹭了蹭,仿佛在安慰她:我能找到回去的路呢。
走着走着,却走到了一山脚。
蜿蜒石阶盘山而上,寂寥无人,暮色已渐,不见尾的石阶尽头却是一层层化不开的薄雾,神秘又圣洁。
少年郎站在山脚下,漠然地仰头,看着熙攘下山的百姓。
天上下起了阵阵细雨,下山的人们撑起一把把花花绿绿的油纸伞,一张张喜笑颜开的面庞藏匿在伞下,心中尽是快乐心事。
谢绝了随从将士的陪同,他一人提着衣摆,逆着人群上山。
细雨淅沥沥的下,身旁高山探出的枝丛承不住那些个细雨,凝成豆大的雨滴,啪嗒落在他肩头。
“太子殿下,保佑我父母康健,平安顺遂。”
“太子殿下,保佑我此行出商能小赚一笔,回来能买上新宅……”
“保佑我儿再无病痛……”
“保佑张家四郎那榆木疙瘩能尽早向我提亲……”
“……”
他走在人群中,耳中声音越来越繁杂,无数子民与他擦肩而过,他越走,头垂得越低。
好几次,都忍不住抱住头停驻,痛苦地撑在原地。
他不是神,庇佑不了他的子民。
人世间的愿望轻盈又沉重,他一件都承担不起。
闭上眼,还是那夜郑副令满身是血倒在他怀里,轻声安慰着他:“没事的,殿下,没事……”
那双眼睛慈祥而温和,在奔向生命尽头那刻,是让自己抓到罪魁祸首,还南胡镇、还天下安定。
还有……他原谅了他。
北侯川没法原谅自己。
乃至最后看到郑副令妻儿肿胀的尸身,心口就像是猛地中了一记重拳。
若那日不是马头节,若徐令那封仿制笔迹的家书没到他手上,再多等一些,他便会收到南胡镇外水患的特例。
何其恶毒。
万人窟底的一桩桩,一件件,噩梦一样的浮上他的脑海。
人秉生于天地,当以双目阅尽世间山川草木,享受一切甜蜜与酸辛,绝不可能,也绝不可以是叫人这般把生命践踏。
走到石阶尽头,忽觉天地茫茫,空余面前一座庙宇。
他与那庙中半男半女神像四目相对,神像无眼,却尽是嘲讽。
民间流传着神无性别之分,修建太子神像时便做成这般,男相执剑,女相执莲。
庙中还跪着几名百姓,心中皆念着,求太子殿下庇佑。
他们被骗了!他们全都被骗了!太子殿下并不能庇佑他们,太子殿下什么也做不成。
他站在门前低声笑着,惹得周围人投来不悦目光。
越是不悦,他便越大声笑着,伸出手指着石像的头:“你们被骗了,你们全都被他骗了!他就是个骗子,什么保佑,什么庇护,他什么也做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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