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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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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个你着做了这么多,本就该分你些,快别说这些外道的话。”

说罢,晚娘从函盒内专挑了些染色好、模样全的,一旁的紫烟还扯了个桑皮纸袋,帮她都装上,塞进了她手中。

"不不不,我虽没几文钱,但断不能白要的。"

崔姐儿一面拉紧袋绳,不让袋子滑落,一面扯下长裙内的荷包,将里头的铜钱都塞进了紫烟的手中。

她方才可瞧见了,都是用得好料,药材她虽不知都有些啥,但瞧着就不便宜,她也没东西回礼,可不能白要人家东西。送走不肯再留下用膳的崔姐儿,莫绸捡了些剩的边角料,欲为大家做刨猪汤。

杀年猪,做刨汤。

用猪棒子骨,吊高汤的同时,她同周妈妈洒了些面粉洗猪下货。洗好的猪下货,先加些丁香、姜片煽?煽,再倒入铜锅中,添上奶白的高汤。待大火煮沸后,莫姻让周妈妈帮着架了火盆,吊铜锅;又顺手调了几个秘制料碟,做蘸水。原以为众女子约莫接受不了猪下货,谁知一个比一个吃得香,一顿晚膳竟从酉时足足吃到戌时初。见大伙儿都不顾形象地扶腰摊在莞席上,莫姻铺了毛毡毯,让众人都围坐过来。周妈妈拿了账本,莫姻坐于中央点账。不过月余,刨去成本,竟赚了两百余贯。

"夫人念着要过元宵了,让我先同你们发了月钱,别省着,多买些吃食。"

莫姻一面为众人发钱,一面暗示道。

这也是高夫人的意思,除了便于她们囤些吃食,更是为了让她们手里有钱,心中不慌。

莫姻还没说完,春桃便连连点头。

元宵定会被家中盘问有无发赏钱,她想着得早早花光才能躲得清净。

买了吃食是最好的,最终进自己肚子也不算亏。晴姐儿则念及最近早出晚归的赵妈妈,若有所思。

多数时候留在秋曜坊的晚娘,自是发现后屋堆了颇多粮食,隐隐有所怀疑。毕医女和秦医女,想着溢价的黄芪,亦有所猜测。

前几日去进货,竟发现黄芪价上浮的厉害,但初春本就是出黄芪的好时

候,怎会如此。

因着一时好奇,便多追问了两句,谁知多数药材铺子皆言黄芪受了涝灾,被淹死了。

黄芪本就是喜涝药材,甚至积水的条件下也能存活一二,现今长成的黄芪这般少,定不寻常啊!

后来,她们有闻及小东家拉着吴娘子囤粮,便同黄芪涨价串联上了,约莫猜了个大概。

不过,既然小东家没说,自是不能说,她们就更不会多嘴问,反正已做了准备,她们便趁药材还没溢价得厉害,多囤些罢了。

同众人这般说完,竟已至戌时末,莫姻忙拉着周妈妈和春桃往高府赶。

高府内,咬死不承认是莫姻说的高夫人,正唤了当日在场的丫鬟婆子,统统敲打了一番。

“若有人嚼舌,小心被老爷送去绞了舌头。”

除了秋塘、郑妈妈等心腹,见在房中伺候的余下丫鬟俱跪地求饶,就差发毒誓了。

眼瞅着要将她们吓破了胆,高夫人方放过了她们。

若连她这一关都过不了,难免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若真出了事,她可就成高氏一族的罪人了啊。

心中叹了口气,高夫人屏退旁人,又留了赵妈妈询问存粮之事,还让郑妈妈派人去角门守着,待莫姻一回来,便带她过来。赵妈妈汇报完囤粮情况,又说到买粮时遇见的怪相。

因着为保有更多余粮,除了从庄子上运粮来,高夫人还令赵妈妈,在各坊、东西两市大型米行,不留痕迹地买粮。

“夫人,我今个在东市米行,瞧见了光禄卿家中管事。”

赵妈妈回忆着晨间的事,低声同高夫人禀告道。

因着光禄卿府中负责采买的管事是个八尺大胖子,她一眼就瞧见了,闪身躲了他去。高夫人心中一凛,复而自我安慰道:

“他们日日酒醴膳羞之事,朝堂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定察觉到了。”

隋朝时,光禄寺主要负责皇室饮食,包括食物的供应、膳食的安排等,统辖太官、肴藏、良酝、掌醯等署。而作为光禄寺长官的光禄卿,这般迅速便回味出其中深意,自属寻常。

“随后,我在平康坊的米铺,瞧见了司农卿家的;

在永兴坊粮店,认出了大鸿胪卿家的;

在东市的米仓瞅见了,正互相寒暄的太仆卿和都水台使家的管事。"赵妈妈冷静直白道,戳破了高夫人的侥幸心理。

因着瞧见了光禄卿,赵妈妈每去一家米肆就更加小心,时不时便躲于大柱后观察。皆为长安城内显赫人家的采买管事,赵妈妈虽不是全都认识,但面孔看着却是熟悉的。先瞧见那买粮的架势,再派人谨慎打听一番,知了是哪家管事,都记下来向高夫人汇报。

“何况,昨日粮价还未曾有变,今儿一早我再问,每斗竟涨了两钱。”

赵妈妈复而加磅,很是忧心,他们买的量本就大,别说两钱了,就是涨一分都不是小钱。听罢,高夫人忙提了算盘,手飞速拨完,果真是一大笔钱。

原本此事不宜宣扬,她欲趁着粮食未溢价,让赵妈妈尽量囤,若到时仍不够,再唤自家众管事帮着收,现今看来,众官员反应得比她想象的快。也不自个瞎琢磨了,她当机立断派了秋塘,唤府中与食馔相关的管事前来商议。

因而,莫姻等人方急急忙忙回了高府,就又被翠儿拉着匆匆往夫人院中赶。

周妈妈自同她一道,春桃便先回了下人院。

因着春桃明日轮休,她已月余未归家,怕老子娘一个忍不住,杀到她上工处逮她,闹得人仰马翻,遂主动回来了。“呦,大小姐还知有家啊!”

春桃那挺着个大肚子的二嫂,正用篦子,帮着她娘通头发,见了她忍不住恨恨道。

这么大一家子人,挤在这间破屋子里,到是这小姑子飞黄腾达了,日日舒舒服服的,也不说帮家里一把。眼瞧着春桃头上珠花,心中更嫉妒得紧,手中不自觉大力了些。

“啊??”

通到打结处,也没在意,一个直溜下去,疼得春桃娘此牙咧嘴、面目扭曲。

“哎呦,嫂子怎这么不小心。”

春桃三妹见状,忙夺了大肚嫂子手中的篦子,争着去娘跟前表功,说不定明个一早还能多分口粗饼吃。她二嫂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这死老太婆,久也不洗发,臭得很,熏得她眼都睁不开。还教她们是为了显得头发光溜油亮,瞧着利落敞亮,主子也更喜欢。

放屁,是她头上除了个剃了个前额,包了条假金丝发带,再无旁的;人家得宠的大丫鬟头上,簪金戴银的,油发可插不牢实。方才她通下来不少白的、灰的,也不知是发屑,还是虫啊、卵啊,也不知有没有虮虱蚤蟊。

想着她愈发觉得身上都痒了起来,忙坐得离春桃娘更远了些。

不过也远不着哪儿去,这三四十平米的下人房,要住下十几口人,还能躲哪儿去?

春桃爹娘都是高府家生子,本应混得不错,但春桃娘是易孕体质,成亲三年,便生了三个娃。

因着时常坐月子,也不用上工,家中还有婆母好生伺候着,春桃娘便生了惰性。

也不想着多做些成绩往上升了,就日日同男人在帐中厮混,成亲八年,竟生了十个娃。

觉着自己劳苦功高了,还日日同婆母干仗,闹得一家子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婆母先受不了了,借口这般多人,家中住不下了,嚷嚷着要分家。

正想握财政大权的春桃爹娘一口应下,谁知公爹公婆死活要跟着二儿子过活。

春桃爹娘气不过,放下话来,若是如此,他们也就不会给养老钱了。

原以为能威胁住公爹公婆,谁知老两口连夜收拾包袱,同他二弟一道求了老夫人,多分了一间下人房,搬了出去,搞得两家人几乎断了亲。

这时,春桃娘才发觉家中锅都揭不开了,因着前些年没努力,年岁大了各院皆不要,只能在浣衣院中,当个粗使婆子。

而春桃签也是个偷奸要滑的,日日想着占人小便宜,最后被调去帮着喂车马,日日同畜生打交道,这回人的便宜占不到,还学着同人赌马,又折进去不老少钱,让本就贫穷的家,越发雪上加霜。

这般多孩子,春桃多娘自顾不过来,春桃从小就知道,要想吃饱、穿暖必须得把父母哄好,还要将哥姐哄好,才能得到她们穿剩下的破衣裳。

因此她为人很是圆滑,甚至自己攀关系,进了老夫人院子,住进了老夫人院中的下人房。

但春桃心中很有主意,她知道大丫鬟们同她岁数相差无几,若一直留在老夫人院中,待大丫鬟们要出嫁时,她也差不多要出嫁了。

若没法子成为大丫鬟,就没法攒钱,更不会被许给好人家,逃脱这恐怖的一家,正巧遇上莫姻开了铺子,她方找着了出路。

听了她嫂子的酸话,春桃也懒得理,只同她爹娘打过招呼,便翻出自个儿的脚盆洗漱。

她许久未回,自没了她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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