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总会有要告别的人(2 / 2)
“那还是老地方等你。”他道。
冬日,学生们都裹得像一颗颗粽子,她也不例外,主打怎么保暖怎么来,白色的围巾团住了脸颊,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四肢也都圆滚滚的,就像婴儿还没长开的手臂。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之下,裴佑哲只穿了一身黑色的皮衣,它冻得像铁板那样硬,风刮过的时候,仿佛能听到它猎猎鼓动的响声。
他却仿佛不知道冷似的,又好像在渴求这份令人清醒的严寒。
这么穿真的不会感冒吗?而且茶室那天留下的伤似乎还没有痊愈……
并行的时候,庄森芽侧目打量着他,直想关心两句。
可是又觉得,还是别说了。
不合适。
一路上,收获到了不少的注视,有些人即便失去一些头衔,也依然站在遥不可及的山峦。
庄森芽回宿舍放好了东西,轻装离开了楼宇。
裴佑哲还是把车停在西门的出入口,车还是曾经接她时开的那一辆,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那个一身白西装的人已经不见了,靠在车旁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身影。
学生们说他变了,他的确是变了。
脸上没有属于那个学生会主席的宽和笑容,但也没有庄森芽先前体会到的那种令人胆寒的阴森气息。
在她看来,他只是变得……很裴佑哲。
不是大学时期认识的这一个,而是高中那时,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的那一个。
上了车,一股木制的香气扑鼻而来,内饰还是和以前一样,简洁、低调,又无法掩饰地透露出一种奢华的气息。
“这辆车晚上就要被收走了。”坐在主驾驶的裴佑哲蓦然开口。
她愣了愣,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盯着他,片刻之后,明白过来什么。
“……我听说你要转学了。”庄森芽说。
“嗯,去哪里还没决定。”
“什么时候走?”
“明天。”
嘴唇微微张开,她却是无言,心中不禁讶异。
这么快?
不过也是,有些离去总是发生得异常突然。
车辆缓缓运行了起来,一时间,只有引擎的声音隔着层层外壳传来。
红灯,绿灯,斑马线上的行人,堆着脏兮兮白雪的绿化带,渐渐变暗的天色。
就这么开了一阵子,在一个空寂的十字路口,裴佑哲张口了。
他目视着前方,眉眼间染上了几乎不可见的悲怆,“森芽,茶室那天的事情……对不起。”
没想到最初听到的会是道歉,庄森芽反应了一下,说道:“……没事,反正也没发生什么。”
“当时,不按照张简栾说的做,我以为我爸会有危险。”
“我知道。”她简短地回应,没说原谅,因为本就没记恨对方。
“还有……”他低声忏悔着,像是这道闸门打开了就关不上一样,“以前很多事情,我都要说对不起。”
气氛有些压抑,她别扭地换了个姿势,试图摆脱这让人窒息的氛围,“以前的事,就让它们过去吧。”
庄森芽想起诺特斯不久前说过的一番话,其实在听闻那番话过后,她就对裴佑哲曾经的针对和欺压释怀了。
当下,她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说不定……那些都不是出于你的真心。”
车内突然响起了轻缓的音乐,似乎是车载音响后知后觉地找到了匹配的对象,这才放声歌唱起来。
红灯消湮,车辆再度启动,话语也在短暂的沉寂之后一同而来。
“又和三年前一样了。”裴佑哲说。
“……什么?”
“我又要离开去不同的地方。”
啊,原来是指这件事。
庄森芽盯着窗外,景色无意义地闪过脑海,记忆被带回时间意欲掩埋的瞬间。
那好像也是这样一个冬天,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她像往常一样在午间休息的时候留在了教室里,拿出画笔和画纸,边勾着线,边等一个人翻山越岭从高三的教室跨越几层的距离来找她。
可是那天,直到上课铃声响起,那个人也没有出现。
第二天,她得知他要转学的消息,有些意外,但没什么不舍,只是疑惑,为什么这短暂的友谊连半句告别都没能收获。
“高中那次,你走得很突然。”回忆结束,她说道。
“嗯,因为爸没让我再去学校。”
“手续也没亲自去跑?”
“他把我关起来了了。”
庄森芽看着对方平淡的侧脸,比他本人讶异,“关起来……为什么?”
裴佑哲笑了一声,似乎有些自嘲,“因为和他吵了一架。我说什么都不想转学,把他激怒了。”
“那也不至于关你吧……”
“我割腕威胁他。”
她差点没从座位上吓得跳起来,整个人黏在玻璃上,仿佛要被割腕的人是她一样,“啊,你什么?”
这种事一点也不像是这个裴佑哲会做得出来的。
“很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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