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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千秋昭岁十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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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见深眯了眯眼,不动声色问:“小友此言何意?”

“世人皆知这‘方天十印’在曜清林氏一族,可神器认主,哪有可能一直待在曜清洲?前辈就算没带着十印,也该拿着主印方天。”祁桑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淡淡一笑。

“……”林见深静默片刻后,长长喟叹一声,“想不到除吾林氏一脉,区区一个百岁出头的小姑娘竟然也清楚神器方天十印不止十枚天印。”

界中生机盎然,亭外山水如诗如画,他眼神一凛,整个春水界陷入一片阒静中,顿显杀伐之意。

林见深沉声问:“小友知晓如此机密却不遮掩,当真不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若怕,晚辈不会明着向前辈求这方天主印。再者说,取一界春生之意,恰恰契合十印的力量流转。晚辈还不算愚钝,经此提点还装糊涂的话,可就算不识抬举了,便先在此多谢前辈的用心良苦。”祁桑起身,朝他行下一礼。

方天十印有十一印,是她曾经从慕笥久那里听来的。当时,慕笥久正和还未失踪的商容讨论诸神器一事。

林见深意味深长打量她一眼。

方天十印各有用处,独独这第零道天印??主印方天可定神魂不灭,生息不绝。

持印者受神力屏障结界所庇护,乃运山河永固之力,无人能够撼动,算那一百零一件神器中,防御最强之器。

这姑娘既然知道主印的存在,自然也清楚效用,要拿来保命,也在情理之中。

可??

他挥手示意她坐下,指着一旁不清楚内情的人,特意问她:“主印只有一枚,你们两个人的话,某又该给谁才好?”

晏淮鹤虽不了解方天十印的效用,但也能从二人的对话中猜到什么:“前辈的界藏之内,至少有五枚天印,只可借出一枚?”

“我可没那么小气,她清楚,让她说。”林见深笑了笑,没打算让祁桑敷衍过去。

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打发的,知晓十印存在后,单凭气息波动就能推断出界藏之内至少有五枚,对神器气息倒是熟悉得很啊。

“……”祁桑抿嘴,哪里能想到林前辈这么不给面子,沉默片刻,对晏淮鹤轻声解释,“主印若取生,其余十印便只能取死,此消彼长,恒变不息,这也是十印对外只说十道的缘由。”

“不错,可其他十印的威力没那么强。以你们的修为对上乘易一阶,还能活命,但是换成修为更高的对手,十印护不了。”林见深点了点头,又问,“小友只向我求主印,恐怕已然做好打算了?”

祁桑不得已承认自己的打算:“这主印交给他,他修为没我??”

晏淮鹤在同一时间开口:“我自有保命之法。”

闻言,她看向他,不悦蹙眉道:“你能有什么保命之法?”靠乾风珏吊着一条命,被打得半残吗?

“那你呢?修为只比我高出一阶,单凭这一点差距,你便有自信能安然无虞?”晏淮鹤不紧不慢回。

“我自然有保命的法子,哪里像你……”

“既如此,这主印不必借。”

“晏淮鹤,你能不能对自己的性命上点心!”

两人争论不休,不外乎一个希望对方安然无恙,林见深连忙打圆场:“打住,吵什么吵?这有什么好吵的?”

“……”祁桑这才闭嘴,腹诽道,林前辈不就是想让他们为此事争执起来么,明明他不问那么清楚,她就可以随口编些借口骗过晏淮鹤。

现如今吵起来,能怪谁?

林见深只是想看看两个人谁会拿这枚可保命的主印,没想到一个个的,都想推给对方。

他正思索怎么解决此事,忽地又认认真真打量他们一圈,发现什么,讶然道:“神魂合契啊,哦??原来这位小友出自晏氏一族,可这合契的气息为何如此微弱?但也无伤大雅。”

听到这句话,晏淮鹤脸色微变,但很快镇定下来,只不着痕迹看了祁桑一眼。

只听林见深小声嘀咕了几声,旋即同他们道:“你们两人之间心魂相系,灵息不分彼此,跟一般情况不同,只要相距在一丈之内,主印便可护二人无虞。”

他松了口气,这下就不必争执了。

一枚通体透明无色、泛着清亮水光的方印从满池荷花中飘出来,落到三人面前。

翠翠伸长脖子,好奇看着。

“主印交于你二人,我也会在外头随时援手。可作为交换,除了顺道替我看顾下长乐,在‘九餮鲲座’结束时,带她平安归来,我还有一事相求。”林见深郑重交代道,“餮天鲲的宝珠洞天内,有一味紫锯草,可安神助眠,帮我采上一小袋即可。”

不在请柬名单之上的林见深,修为太高,就算用什么法子掩盖,还是会被洞天之主的餮天鲲察觉。

这餮天鲲背后之人是敌是友还不甚清楚,无论祁桑有没有办法带他混进去,他都不能入这宝珠洞天之内暴露行踪。

但林见深在外策应,也就是给他们两人留下一条绝不会出意外的退路。

祁桑两人要面对的难题,只在这“九餮鲲座”盛宴上。

就算被发现,只消逃出宝珠洞天,等林见深来救便可。

林前辈既然有此一诺,便不会不守信。

她奇道:“我还以为前辈会让我们替您查出‘人傀’一案的来龙去脉。”

“这事急不来,待你们救出长乐,有些事自会水落石出。”林见深故作神秘道。

祁桑感慨一下:“三劫境的人都这么喜欢装神弄鬼,话说一半留一半吗?”

“可能吧。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们也只能感知个大概,不可说啊不可说。”林见深淡道。

“也就是说,三劫境的大能常常躲在幕后,顺应天命而为,才总……会有那么多遗憾么?”她喃喃出声,眼中闪过一丝怅然,意识到此话有多么不敬后,连忙摇头,“晚辈并非??”

林见深大概明白她为何有此一说,摆摆手,示意他并不觉得此话冒犯,慢道:“并非喜欢躲在幕后,顺应天命……而是就算是我们,也只能顺应天意。世路万千,可我们所看见的却只有眼前这一条,总有人想,既然有些人能预知到未来,为何不试着改变一下既定的轨迹呢?或许,能少很多遗憾,救下很多人??可这世间没什么新鲜事,不外乎悲欢离合,或许我们脚下的这条路已是最好的,强加干涉,才是容易酿成大错,得不偿失。”

一句话,牵出万千心事。

祁桑恍惚间,抬眼看向眼前生机勃勃的春景,而晏淮鹤却在话音落下一瞬,抬头看她。

“逆天改命,不可行。”林见深许是突如其来的感慨,亦或是意有所指,劝诫道,“你若想从天命手里夺回什么来,便该做好准备,接受失去别的什么同等代价。因果往复,这便是天之道,天命倾覆之下,哪有什么对错好坏呢?活下来的,便算好,而不幸离去的,也只是提前归去了。”

最后一个字叩响之际,只有翠翠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它心思纯粹,没什么想要的东西。

翠翠乐呵呵拿尾巴卷起那枚方天印,盘在祁桑肩上,在片刻后,跟着三人出了春水界。

还是妖界的灵气清新,那人界修者的界藏中,灵气太过浓郁,不像祁桑的灵力令它安心,它有些不喜欢。

茯萼已至珑明谷,他们就算有柳絮蕴的令牌,也不能在雾散之前光明正大进去。更何况,林见深前辈都不着急长乐的安危,他们两个人实在没什么好紧张的。

于是,两人便回了方才的花辞客栈,将衣饰换回最开始入谷时的修者道袍,明日便以洛苏一族的身份入谷,等到了宝珠洞天中后,再乔装行事。

收拾好东西后,祁桑以晏淮鹤是伤者为由,打发他去榻上打坐,自己则往屏风一侧的矮榻歇息。

可刚将悠悠然进入梦乡的翠翠安置好,她忽地想起一件事,走上前问他:“晏淮鹤,林前辈说的‘神魂合契’什么意思?”

她认知里的神魂契,一是人和本命武器的器灵所立定的本命契,在玄苍也指修者与灵兽搭档间的魂契;二是天道魂誓,引天道法则订立誓言,若有违背,神魂俱灭,算约束;这三嘛,就只剩下道侣合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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