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千秋昭岁十五(2 / 2)
她总下意识以为晏氏擅血契,是以所谓的心魂契也是血契的一种,单从字面意思理解,该是以血掌控他人神魂,为自己所用的一种契印。
可如果不是呢?
有谁会因主从分明的血契而自己受反噬伤害的?两人共感,而不是单方面的操纵??
可疑,实在可疑。
她此前怎么就没有怀疑过这其中蹊跷?虽然这契印后来对她确实没什么影响,完全可做忽视。
“便是神魂合契。”晏淮鹤没有遮掩的打算,大大方方承认,语气不紧不慢,“一道特殊的血契,心魂相系,不分你我。”
祁桑微微睁大眼,不知是为这真相而震惊,还是对他的云淡风轻感到意外。
他垂眸,淡然道:“它与道侣合契相似,是以当日在坠月谷,意外显出此契印之时,我心有疑虑,才含糊其辞。后来不解释,也是认为你我已成同门,再交代清楚反倒会坐实什么,于是不敢。”
“与……道侣合契类似?”祁桑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垂在袖中的手不自觉蜷缩起来。
“我会找到法子解开它,不会让你为难。若是往后你有喜欢的人,这契印实在不像话……”
他停顿一下,接着往下说,一副公事公办、毫无私心的做派:“思来想去,此道神魂契终究不该存在。”
什么叫往后她有喜欢的人??
“我、我能有什么喜欢的人?”她眨着眼,下意识反驳,抬头撞上他的视线,怔愣一瞬后猛地瞥开,目光落在周围的景色上,干巴巴补上一句,“不过,这契印稀里糊涂的,还是解开好,还是要解开的。”
“自然,我会解开它的。”晏淮鹤一派坦荡道。
祁桑盯着问心无愧的晏淮鹤静思许久,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信了他的说辞,将多余的不解按下,收回视线,走回矮榻坐下。
她面上看起来没什么过多情绪,其实内心完全平静不能。
瞒了这么久,一直瞒着不好吗?突然摊开来说明白,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自己哪有空闲去梳理好情绪。是因为想到如何解开契印的法子或是有些头绪了?
怪自己,为何非要问个清楚……
所以,最近自己总心神不安是这个契印的缘故?
大概不是??
以前都没这问题。
她闭目打坐,心底却乱作一团。
神魂契,以神魂为契,算是约束最强的一类契约,更是无法轻易改易。说什么能解开,大概也耗时耗力,没那么快吧。
莫名其妙,她竟然没觉得失落,想着这契印存在也并非不能接受。
既然是神魂契,那么她的识海中是不是还保留了一丝属于晏淮鹤的神魂?
为何她从未在识海里察觉到他人的气息呢……
祁桑心念一动,安静呆在识海里的神魂便火速在识海里飞来飞去,试图找到些什么。
终于,在识海的角落,感知到一丝属于他人的神魂波动。
被主人发现的白色光丝抖了一下,努力往角落缩去,不想被人发现。
可偏偏赤红色的一团神魂小心翼翼地靠近,圆滚滚的模样在空中晃了几下,冒出几个棱角,变作小小人儿的样子,落在近处。
神魂蹲下,伸出手,拢在魂丝四周,将它的所有去路拦下,观察半晌后,终是忍不住问:“你不想看到我?很害怕?”
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埋怨与忐忑。
怪不得自己从未察觉过这道魂丝的存在,它主动掩去气息,缩在角落,哪有那么容易被她发现。
就像是故意躲着她??
思及此,她感到莫名的烦躁与失落。
闻言,光丝仿佛沉思一阵,而后摇了摇头否认。
见它否认,耷拉的嘴角扬起,神魂又问:“那你想要回去吗?回主魂那里。”
魂丝犹豫了下,似乎拿什么望过来一眼,而后蜷缩起来,做下什么决定,像鼓起什么勇气似的,失魂落魄般往外飘去。
“?,你居然真的想要回去??”神魂惊诧十分,蹙起眉,赶忙拦在小小的魂丝前头,不许它离开,“但契印还没有结束,你需在这里多呆一阵,不能走。”
她说完,复而又强调一遍:“你不能走,只能留下来。”
魂丝听她这番话,在半空愣了一下,而后才慢吞吞准备再度缩回那个小小角落里。
那一瞬间,祁桑以为它还想跑,当即便只有一个念头,抓住它。
“不许再躲去角落了,为何要躲着我?我很可怕么?”
神魂不再顾虑,伸手一把捉住这根如光如影的魂丝,牢牢攥在手心里,如获珍宝。
神魂相触的那一瞬,正沉神打坐的祁桑蓦然睁开眼,意识仿佛被什么巨浪用力拍下水,波澜不止。
她咬住唇,压下心底的异样,神魂没有松手,反而越攥越紧,在识海中固执道:“晏淮鹤,你现在这部分是我的,不准逃。”
未曾经她同意,就给她下了这什么鬼契印,魂丝落入她的识海也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般缩在角落。
来来回回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么?她不同意。
魂丝其实压根没有挣扎,应该说自被她的神魂攥入手心的那一刻,温热的触感蔓延到全身,让魂丝从头至尾软了下来,拾不起丝毫的力气,只能任她宰割。
没人注意到,早已全神贯注于调息的晏淮鹤耳后的肌肤红了大片,意识险些从静思中狼狈跌出。
但他确确实实神入玄虚,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只不过凭借魂魄一体,有了些许反应。
归根结底,还是错过了知悉这件事的机会。
已被紧紧拥进神魂中的那根魂丝与主魂的牵系变得极弱,已然忘却自己缘何而来,心甘情愿沉浸在暖烘烘的识海中。
祁桑心念不静,坐着打坐一个时辰,也没能静下来。
东方既白时,她将视线从窗外的浓雾上移开,落在凝神静气的晏淮鹤身上。
她走到床沿,离他很近,而后倾出半个身子,往他身上靠,却又没有靠近,只是低头盯他发呆,无聊到开始数他额间细碎的发丝有几根是乱着的。
晏淮鹤是在她靠过来的瞬间醒来的,可一直没有睁眼,似乎是好奇她想做什么,默默等了许久。
直到极力克制的心跳再也掩饰不了前,他才装作刚刚醒来的模样,神色意外地睁眼看向她。
祁桑眼神不躲不避,被抓个正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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