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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渡劫万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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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月山界碑外

两人站在山脚下,眼巴巴望向山上。

身着蓝衫的女孩实在站不住,寻了块石头便坐下歇息。银衣男子则是单腿支撑全身重量,另一腿随意弯曲,不泄气地继续望着。

乔十安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将馅饼掰成小块,迟缓送入嘴中的动作显然是还未从晨梦中清醒。

“敞哥哥,咱就这么在山下干等,真能见到久姐姐吗?”

“自然能的。日常修行或是生活,总归会出山的。”

“久姐姐真的会步行出山吗?”

“……”不一定,但没办法。

面对敞笙,赐湘子那叫一个吹胡子瞪眼,格外的不放心,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先问问凤栖山一脉。

哪知出发日程尚未确定,却意外得知换主之事,久安宁已迁至平月山,换由玄崇子照看。

待近日备好上门礼,又才知晓平月山不知从何时起拒收礼帖,少有接客。

出师未捷又遭中道崩组,惹得赐湘子和乔十安坐于符音宗面面相觑。一向散漫随意的师徒默契交换了个眼神,当即决定干脆不去宗门大会了。

人生嘛,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何必自寻苦吃呢?

乔十安追随师父一起化身咸鱼躺地摆烂,还未合上眼数绵羊,几位长老咿呀叫喊着地上凉就冲了过来。

众人乱中有序将人一把扶起,七嘴八舌叮嘱完出远门事项,朝人怀里塞入了整理好的包袱,便开始走多情自古伤离别的程序了。

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和敞笙在前往平月山的路途中了。

坏消息,NPC们不受武德给她加派任务。

好消息,敞笙一路带人飞,不用走断腿。

“佳期难得,好事多磨。”

温润的嗓音响起,敞笙一双桃花眼笑得合拢,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乔十安。

乔十安瞥了他一眼,心想这玉面狐狸又开始了。

干脆装作没听见,继续啃着馅饼。

眼神扫过界碑上的刻字,她腮帮子撑满含糊不清发问:“久姐姐她师出何门呀?”

去年相见未来得及过问,近来留心听了些长老间的谈话,无奈没头没尾,始终不知晓大概。

“当归平月山玄崇子门下,”敞笙手指抵着下巴,思考了半晌补上一句“至少如今修界应是这样认的。”

一般而言,为生死劫护法、引己身入道之人方是一生宗师。

不管先前拜过多少个师父,但凡未带大至桃李弱冠年华,都不作数的。

修士寿数远过凡人,将自己领进门照看大的人不一定比最终的宗师陪得久。

念及养育授功的情分,前者仍能算作师长称呼,对外时则要报上宗师门号。

“玄崇子……”

嚼馅饼的人动作顿住,眼睛微眯,认真思考起来。

乔十安时常觉得自己脑容量有限,这修界整日这个子那个子的,常常让她分不清。努力回想一番,她不确定问道:“好像是位跟师父性格相近的大能?”

得到肯定回复后乔十安脸上登时显露得意小表情,智力巅峰时期的脑子就是好用。

心中猛夸了自己一顿,她又放下心来:“敏而好学,既遇良师,可谓人生幸事。”

听闻少女天真发言,敞笙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

不知为何,他回想起了那日雪夜。

同凌真师太一行人出了正殿,所有人都望见了远处石山前,面壁挺立而跪的身影。

前辈们见天气愈发恶劣,没看多久便告辞了凤栖山。

敞笙不知道久安宁跪了多久,只知自己离去时,那人仍在。

漫天雪粒遮白衣,石门不晓情,风狂岿然立。

平月山洞室

不大的桌案摆满了东西,两道浅色衣衫来回走动,时不时继续增添物件。

放眼望去,数不尽的灵器、咒符、丹药,全是为此次生死劫准备的。

花白胡子老头在角落捣鼓半天,转首望见一条来回摆动的可疑物。

眼疾手快伸手拽出,竟拎出一只灵蜥,嘴里吧唧大口咀嚼不知名丹药。

玄崇子面露迷茫回忆,终是想了起来。

他嘀咕道:“应是百年前收至平月山养的那条,原来没死躲在这。”

童子接过灵蜥,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还不忘将其嘴用草绳捆住,以免祸害了其他咒符丹药。

管它有没有用,也拿去备着。

灵犀犹如过年难按的猪一般,上蹿下跳地跑着,惹得坐至一边休息的少女语噎。

近来久安宁停了去辛夷十五山练功,极少外出。

每日皆同玄崇子一道,为迎生死劫做准备。

不似老人如临大敌的紧张,她这个当事人未显露出任何紧迫感。

整日忙活的道长有时生出好似是他要渡劫,女娃来为自己护法的错觉。

生死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运气好的,睡个觉的功夫便将劫渡了,自此有了跨过百岁门槛的资格。

运气坏的,枉费一身深厚修为,竟抵不过劫数。

身受重创或是因此丧命的,大有人在。

失败的传闻听多了,有些小辈便生怯懦。

宁可只享一生一代,不愿渡劫。

其中不乏年少有为之辈,让劝者无不为之惋惜。

身入修界,若无十万岁,作甚世间人。

浮生事,苦海舟,荡去飘来不自由。

玄崇子素来洒脱随性惯了,自己渡生死劫时一点没放心上。

最坏的结果不就是个死,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具体景象他早已记不清,因此现下显得更为单忧极瘁。

自己渡劫是一回事,为人护法又是一回事。

若出半点差错,不仅心里插根刺,也愧对托付。

脑内闪过往日同自己下棋的那道身影,玄崇子暗地里无声叹了口气。

你的徒弟,该是要你来护法才对,怎能一昏了之,把这担子落别人头上。

相较于老道长整理出的满桌子物件,久安宁收拾的东西少得可怜。

折玉作为贴身灵器必不可少,除此之外便没什么大物了。

她静坐一边,认真翻阅着从凤栖山书室带回的古籍。

桌下修长的手指动作轻柔,抚摸着一支珠花银簪。

簪身镶嵌的斑斓珠花成色不减当年,精细技艺雕刻出微小花蕊。

阳光照射下,同栩栩如生的花瓣一道,绽放出轻灵而凌厉的柔光。

银簪养护得极好,日常中久安宁担心遗失损坏,极少佩戴。

以前师无虞总院前庭后地转悠,她极少在户外细细打量银簪。

若是一个看得入迷,经他看见,定要说些话取笑自己。

久安宁自然不是受不了打趣,何况话说到最后,总会落回夸赞。

只是那人谈笑时,往日清明疏离的浅眸会盛满温柔。

眼尾挑扬如弯月,伴上闷声低笑,让她心中有种说不清的砰然。

那双眼睛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似是无波古井,笑时哗然

如今难得能将银簪移至日华下细赏,竟发现簪头的珠花吸饱了光。

久安宁将银簪贴至眼皮上,透过珠花,抬首望向当头烈日。

金光遍撒,温晖满庭,刺眼却让人想依赖。

她转动银簪,眼随壁上波光移动。

长久安静的洞室响起少女温润的声音:“道长,师尊当年宗门大会出世后,都去过哪里?”

先前在平月山洞室,借由宗门大会的拜帖,久安宁得以一观师无虞少时风姿。

闻所未闻的修界天才横空出世,毁天灭地的浩劫突如其来,自古功名属少年,简直是标准的话本开头。

她当然会好奇,风华正茂的少年游看何山何水,历经何地何事?

成了后来高举深藏的师尊,住山不记年,看云即是仙。

玄崇子停下整理灵器的动作,回忆道:“一举惊动天下,拜访者沓来踵至,索性云游四海而去,无人知晓他在哪里。”

“后来深云古道破发异象,是玄冥飞升渡天劫。华光漫天,飞禽落羽,为吉兆。”

“莫说我,就连近千年的修界,皆未见过天慧如玄冥之辈。偏生他独立天地,心似白云,意如流水。”

修界三千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

回忆勾起,玄崇子滔滔不绝讲起当时空前绝后的异象,应是当年留下了深刻印象。

久安宁耐心听完异象如何壮观,以为老道长终于要回归正题。

哪知对方意犹未尽,紧接话头继续讲了下去。

杏眼染上几分疑惑,久安宁不解发问。

“道长,晚生询问您有关师尊之事,为何您一直谈论他人?”

左一个玄冥,右一个玄冥。

不管此人有多玄乎,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她只想知晓与师无虞有关的事情。

玄崇子讲得起劲儿,闻声顿时止住话头望了过来,神情百思不解。

敏锐觉察到对方面色轻微变化,原本抱胸倚靠石壁的久安宁坐直了身子。

她眉心轻颦,对上老者同样疑惑的目光,迟疑开口:“不是吗?”

捋了遍方才的话,发觉自己没说错的玄崇子回答:“是呀,我不是正在讲玄冥吗?”

久安宁上前一步,认真发问:“讲他作甚?他又不是师尊。”

此话一出,洞室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只听闻桌案上的灵蜥发动,鳞片刮过木面的动静。

平稳跳动的心一紧,久安宁不安望向眼神复杂的老道长。

直觉告诉她有环节出错了,就目前情况看来。

出错的人,好像是她。

经女孩一打岔,玄崇子起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后面一句话一出,他顿时觉得过去三个月,自己存了个心眼是对的,这孩子受打击太大了。

那日雪夜跪了那么久,翌日突然答应随他回平月山,怎么会一时缓得过来。

这段时间定然是故作坚强,不然怎会连师尊都记不得了。

对方满眼心疼,看得久安宁一头雾水。

她满腹狐疑,心里也愈发着急,双手直接撑上了桌子,“道长,晚生愚昧,请问您方才究竟是何意思?”

“丫头你先别急!坐下说话……诶对。”

见对方稍微沉得住气,玄崇子试探问道:“你师尊名唤玄冥,道号青珩,都不记得了?”

玄冥?

她师尊叫玄冥?

脚下的石板变得虚浮,让久安宁险些没站住。

心乱如麻便罢,脑内的轰鸣让她无法冷静思考。

灵蜥大口喷吐的呼吸,洞室外飞鸟的啼叫,全去了不知名的地方,听不见了。

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清晰感知到掌心传来的脉搏,同心跳重叠,比心跳喧嚣。

她几番斟酌,镇定开口:“除去道号和这,他还有其他姓名吗?”

“无他。”

玄崇子认真思索,自己记得未错。

修界少有人知凤栖山主名唤玄冥,多尊称道号。

就连老道长也是与其打交道了数百年,二人一日闲聊时谈起八卦阴阳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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