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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城楼诀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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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回以圣祖训要挟,逼的皇帝不得不允,却惹皇帝盛怒。

不准姜回与裴元俭行大婚之礼,府中不准张灯结彩,不准宴请宾客,免除一切婚俗之礼,且今日入裴府,不设公主府,不得用长公主仪驾。

长公主成婚,没有钦天监测算吉日,没有婚仪嫁妆,如此潦草寒酸,引得百官议论纷纷。

姜回握着圣旨,领着绥喜踏出御书房,一步步走出皇宫。

刚出宫门,便看到等候在马车旁的薛衡。

“长公主,臣身份低微,不堪为长公主送嫁。”薛衡顿了顿,明明方才在心里练习了那么多遍,却仍旧在开口时忘了身份之别,说了不该说出口的话。

他脸色绷的极紧,瞧着很是让人惧怕,话却说的迟钝,像是孩童一字一字的咬字,却又像是含着太多的郑重:“长公主胜东羯皇子,替我北朝扬威,臣敬佩于心,愿尽绵薄微力,祝长公主此生,平顺安乐,岁岁无忧。”

他不通文墨,更不懂官场中拐弯抹角,却也在此时,学会了粉饰遮掩,唯有如此,姜回,才能无后顾之忧。

“新婚燕尔,要笑。”薛衡将手中的油纸包递过去。

里面是炒的香甜的栗子,一打开,便是热热的香气。

姜回沉默许久,绥喜会意,“薛大人,给我吧。”

“劳烦薛大人费心。不过马车就不必了。”姜回道。

“我们走。”她对着绥喜吩咐一声,主仆二人相携离去,背影走入人群。

裴元俭知道的时候,也是深夜。皇帝将他囚禁府中,却安排了裴容日日来询问,让人不胜其烦。

尤其,裴容身后站着的人是薛揆,这样的背叛,更让人心中扎了一根刺。

“主子。”薛殷神色多了沉重稳妥,与薛揆擦肩而过。

“明世子已于两日前战死,雁门关失守。”

裴元俭脚步狠狠一滞,目光骤紧,嗓音沉戾:“你说什么?”

薛殷重复了一遍,明白裴元俭此刻的伤痛和震惊,但接下来的话却也不得不说:“长公主请陛下赐婚,陛下下旨让她步行前往裴府。”

“属下也是方才知道,圣庙有祖训,明家覆灭,皇族亲征,长公主是为了成全您。”

“她在哪?”裴元俭嗓音干涩,说的艰难,月光下,青年的背脊微弯,含着不尽伤痛与落寞。

“卧房。”薛殷还未说完,裴元俭便已转身朝着书房的走去,平日在黑夜也如履平地,今日大人步伐却踉跄。

薛殷眼中也染上伤痛,明家军仅剩的三千人,半月全部覆灭,而盛京却在半月中全然不知,无一援军。

裴元俭站在门外,却迟迟没有推开眼前这扇门。

今日黯淡无月,无垠黑夜在沉默中蔓延,终于,屋内亮起灯光,绥喜将门打开,微微侧身让开路。

裴元俭踏了进去。

屏风影影绰绰勾勒出姜回的影子,他停在原地,门被人悄声关上。

灯火晃动,他的影子被拉长,映在这侧屏风。

两道黑影在屏风交叠,红烛燃烧,也多了朦胧缱绻绵长。

两人静静听着彼此的呼吸,明明温馨,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的远。

红烛燃短,直到天明。

屏风外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东羯族凶猛异常,裴元俭战事打的艰难。而这半月中,盛京也发生了不少变故。

先是明昭战前被敌将数次以重礼相邀一事传至盛京,后流言甚嚣尘上,明家军的英烈被诬告,明昭随其父假死脱身,投敌叛国,后故太师之孙女秦芜自请脱离家族,以明昭之妻,着素衣丧服,三步一跪,九步一叩,从明家门前跪至登闻鼓前,在天下人面前将明帝所做之事一一揭发,自刎而死。

兵部侍郎裴征宠妾灭妻,纵容其子谋害嫡母,更是勾结异族污蔑兄长,激发民愤,锒铛下狱。

再之后,便是明帝病重,宁妃失踪,三子夺权,端王连杀二位皇子,逼宫谋反。

姜回被端王和明帝关在一处。

明帝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榻,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姜回冷眼看着他怨愤、挣扎。

“你最宠爱的妃子,却是东羯人,你的嫡子,一心只有你的皇位。”

“皇兄,滋味如何?”

姜回在绣凳上款款坐下,“我本来还疑惑,端王怎么会将我和你关在一起,现在,看到你这副模样,却是明白了。”

“皇后娘娘之所以在寺庙修行不回皇宫,是你下的令吧?因为她知道你和继先太后的私情,或许,她还知道继先太后是被你下毒害死。”

“端王不愿亲自下手,却也不愿意让你好过,他猜出我并非一无所知,才让我来折磨你。”

“可惜。”姜回意味不明的说了句,看向明帝陡然瞪大的眼。

“你想问,你做的天衣无缝,我怎么会知道?”

“因为你最宠爱的宁妃,留下了一个漏网之鱼。”

姜回缓缓从袖中掏出了一只萧,在第二个孔洞轻轻一拧,便从里面抽出了一把细刀。

“端王记恨你囚禁他生母,你膝下三子,两死一离心,你也无颜活下去。”

她对准明帝心口,刺了下去,手边李桂手特制的琉璃小瓶接住他的心头血,直到接满,再没有多余的空隙,方才住了手。

“端王不想杀你,也料定我不敢动手,但他猜错了。”

“一命换一命,你杀了孟皎,杀了姜回,便要为她们偿命。”

“放心,你最心爱的妃子,我已经先一步让她为你殉葬。”

宁妃是想在大功告成之后逃走,她用术士让皇帝服食丹药,重病垂危,也算间接帮了她,所以,她成全了离宫,只不过,宁妃作孽太多,自然有天来收她性命,以致在京郊坠崖而死,尸骨无存。

为着一丝怀疑,姜回同样取了宁宓的心头血,果然,她的血与她无用。

那个疯子的话,却一直在脑海里回荡,她说,“你该恨他。”

她该恨皇帝,不仅因为他杀了孟氏满门,也因为,她在尚未出生时便被生父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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