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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成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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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理?”

周立行想起了三刀凉,那个直爽凶悍的大姐,他示意谷娃子去扶紫苏,平静回答道:

“我们在会理确实有个分堂,我可以无偿带你去会理没,但能不能救出两个孩子,我不保证。你现在看样子身无分文,没有钱,请不出堂口的其他兄弟为你做事。”

紫苏抹着眼泪点头,她站起来后解释道,“我在会理老宅藏得有金银,到了会理,不出意外是有钱付报酬的。若是我孩子不在了,我……”

“去了再说。”周立行打断了紫苏。

“谷娃子,你带紫苏姐去我家吧。约下堂口的医生上门,再请瑞鹤姐也来一趟,先给紫苏治治伤病。”

紫苏十分聪慧,他看出周立行不想让她在这里多待,便向堂口其他人都道了谢。她走路有些蹒跚,谷娃子赶紧地扶着她一起离开。

陈三爷知道周立行有话要说,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陈三爷、邢五爷和周立行三人,没隔几息,姜九爷、车十爷和代六爷唐浩子也进来了。

这下,堂口的三、五、六、八、九、十的领头人都齐了。

周立行知道,这是大家趁有台阶,一起来把之前的事情说开。

他本是想再迟一些,等他思考得再清楚一些,再来堂口的。

然而今日来都来了,肯定只能跟大家好好谈一谈。

周立行没吭声,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愿意先开口。

陈三爷跟姜九爷对了下视线,姜九爷先开了话头,话题却有些偏:

“小八爷,之前跟光耀堂合作那事儿,本是你从滇西回来,我们就要告诉你的。没想到你回来就急匆匆地去看那王喜雀,又跟着王喜雀去了重庆……”

邢五爷眉头一皱,打断姜九爷的话,“姜九,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九却不惧怕邢五,继续说道,“实话说,当时我晓得你在重庆那边的码头自爆身份,差点以为你是跟王喜雀私奔被发现了呢!”

“你回来之后,也没说来跟三爷和我们商量商量,若你不愿意,我们内部先统一了意见,也是可以去退股的。”

周立行见姜九爷来势汹汹,并不感觉生气,这姜九爷摆明了就是被退出来当黑脸的,“然后呢?”

“大家都有做的不地道的地方,这事儿,咱们就过去了,谁也别提了。”姜九爷颇喝了口茶,瞟了眼陈三爷,没再多说。

周立行点点头,看向姜九爷,“我送王喜雀去做什么,你们肯定都打听清楚了。我哪里做的不地道?”

姜九爷眼睛咕噜一转,许多话在喉咙中压着,却不能明说。确实,明面上,周立行没有任何地方不地道,他送王喜雀去寻人,王喜雀寻到了木茶商,是跟着木茶商回来的。

他们都感觉有猫腻,可没有实证;周立行说他们违令,却是有实实在在的证据。

“那你是什么意思?这事儿还不过去?还要追究?”姜九爷索性不要脸,开始胡搅蛮缠。

“股已经退了,人你也全都接回你的院子了,你还想干什么?”

“难道还要让抽大烟的兄弟伙们戒烟?让喜欢逛窑子的兄弟伙们禁??”

“国军的军纪写的那么多,他们怎么又要倒卖大烟!吃喝嫖赌!”

姜九爷越说越激动,甚至拍起了桌子,“那你不如自己去投共算了!!!”

周立行安静地看着姜九爷一个人表演,他端着茶,轻轻地吹,小口地喝,等姜九爷表演完了,环视一圈在场的人。

大家表情各不相同,陈三爷在等,邢五爷为难,唐浩子左看右看一脸吃瓜,车儿十爷完全在状况外。

周立行跟冯争鸣相处了这么久,可太知道怎么戳这些暴脾气的人死穴了,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轻飘飘地回答姜九爷:

“要真跟你说的那样,哪天共军打来了,我肯定投共的。”

“你!……”姜九爷嗖地站起来

“够了!有事说事!扯尼玛的八丈远!再扯批扯调的,老子要毛了!”

邢五爷生气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声音比姜九爷大多了。

姜九爷憋着气,邢五爷怒视他,陈三爷摇摇头,姜九爷忍了没再开腔。

“行善,还在生气啊?”邢五爷试探着问,他现在也猜不到周立行到底是越平静越生气呢,还是暴躁起来才算生气。

周立行对邢五爷的观感十分复杂,他后来猜得到,应该是邢五爷出门前就派人去求助,才能让林参谋来的如此及时。

若是只有八十八军的李参谋来,未必能袒护他周立行。

可邢五爷本人抽大烟,按谷娃子的说法,邢五爷当初对忠义堂入股烟馆的事情,没有表明任何态度,他邢五没有表明态度,连带着唐浩子也没反对。

“没生气。”

周立行还是得给邢五爷面子,他平静地回答,“你们也没怕我生气。”

陈三爷嗨呀一声,拍着自己的胸口哀叹道:

“小八爷啊,我陈三爷给你认个错行不!是我被钱迷了心窍,就想着多点渠道多挣钱,是我贪心,要不你打我红棍吧……”

周立行静静地看着陈三爷,好了,唱红脸卖可怜的来了。

实话说,他还真的想打陈三爷的红棍!打得他屁股开花那种!

代舵把子才干多久啊,就开始试探底线了……

陈三爷不是靠打架杀人升的排位,他见周立行绿幽幽地盯着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立即开始解释:

“行善,我也是没办法啊!方大爷走的撇脱,我们留下来的人可难哦!没钱寸步难行啊!”

“你看,几千号人出去了,这些人的军饷要我们自己筹,武器我们自己买,堂口十几年的积蓄一下就干干净净。”

“这些人走了,活没得人干就算了,他们的家属还得每季都发救济粮啊!各个分堂要供兄弟们吃饭,钱不够就得问总堂要;兄弟们家里婚丧嫁娶,堂口给不给办礼?和其他堂口,政府部门,要不要引来送往,相互打点?大爷带出去的人被小日本打死了,我们也还的准备一笔丧葬费呢……”

“这样样事情,都要钱,我也是心里为大家着急,为了大家的利益……其实你看,什么来钱最快?除了抢,就是鸦片,这四川那个军阀不贩鸦片?”

陈三爷说的唾沫横飞,越说越觉得自己用心良苦,本是没有错的。

邢五爷连忙开始大声咳嗽,打断陈三爷的话,“行善,当初做这个决定去入股,我们大家都有错。”

车十爷终于能插上话了,他赶紧跟着表态,“就算我们出发点是好的,可也确实违了方舵把子的令,是我们没对,我们都反省。”

唐浩子全程都在看大家,这个时候只管点头。他其实一开始是反对的,但陈三爷说能给大家多分钱,他又犹豫了。此刻大家被周立行一招石破天惊的玉石俱焚给吓住,他其实内心是轻松了不少的。

周立行攥着椅子的手缓缓松开,“陈三爷,邢五爷,姜九爷,车十爷,滇缅公路通了。”

陈三爷清了清嗓子,摸了摸鼻子,“是,是啊……”

“那条路上进来的,都是紧缺货,稀罕货。”

“咱们堂口搭上的这条路,随便漏下的点滴油水,都比大烟挣的多。”

周立行毫不客气地点穿,“你们,当真以为我不懂挣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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