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千秋昭岁五(1 / 2)
“倒是坦诚。”隶亭宴闭上眼,一手搭在竹竿上,不似玩笑道,“本尊若说,方才瞧出你师妹命有死劫,你当如何?你修为不及她,告知于你,你能如何?”
两声“如何”,一旁立着的少年人除去最开始气息一乱,眼底竟毫无意外之色,神色如常。
隶亭宴诧异了下,旋即想起洛苏一族的天赋,心中了然,不再吓唬于他,转而道:“实力不足,却轻而易举让人察觉软肋,说沉不住气,倒也不是,就栽在这一处了?”
晏淮鹤沉默以对,对此并不反驳。
隶亭宴摇了摇头,思及自己当年也没好到哪里去,便不再说些什么。但避世已久,罗浮天川一脉的后辈见得少,也没收弟子什么的,瞧见好苗子,终究有些手痒。
他上心了些,打算好好点拨几句:“这心乱成这样,怎么想到修杀伐道的?我见过的上一个修此道者还是玄同剑匣的剑主陆终,他这人,出了名的孤星命。杀伐道可比无情道来得极端,不怕最后入魇对她动杀意吗?”
“不会。”晏淮鹤不假思索回。
听这果断回答的语气,隶亭宴挑了挑眉:“如此自信?”
“杀伐一道,不过借由杀煞之气滋养剑意,以杀心养剑,险绝之处方多有进益。若真完全入魇,在对她有杀意之前,我会先杀了自己。”
“戾气这么重?”
隶亭宴瞧他一本正经说出这句话的气势,抬手不由分说便将人连枪轰入了河水中。
晏淮鹤来不及反应,再回神时已站在河滩中心,衣袍湿透。隙火枪尖闪着黯淡的火光,不消几息,就被河水浇灭。
他困惑地看向岸上垂钓的人。
“修道最忌讳半途而废,但道心并非恒常不变,哪里会是典籍那短短一页纸就能尽数概括的??杀伐一道,杀与救,其实只在你的一念间。”
灿银色的灵力顺着水流而上,缓慢游走晏淮鹤全身。
“此道,以杀止杀,杀便为救,杀该杀之人,救当救之人。从前,心无挂碍,于是杀心纯粹;如今,心有所念,道心也可改。”隶亭宴顿了顿,旁观者清,点明白了,局中人才少绕些弯子,“你心怀犹豫,致使剑心碎裂,可世上有些事往往‘欲立需先破’,何不试试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一条杀伐道?”
晏淮鹤立在河中,任由灵力灌体,逼出压制许久的内伤,便不在抗拒这灵气,吐出一口淤血:“另一条杀伐道?”
隶亭宴颔首:“你脚下的道,不是经书典籍记载为何,此道就是什么模样,而是你踏出怎样的一步,这道也会相应变化。
“无论修的是什么道,你要记得,它都是你的道。”
“您的意思是,以杀伐为基,再生道心?可晚辈心中并无……”他抹去嘴角的一抹血,欲言又止。
“执念成魔,此命微不足惜,亦没有大彻大悟的通透?要什么通透,那就将‘为她而活’这事当成新的执念牢牢握住。心里住下一个人后,就再也死不了了。”隶亭宴说到最后一句话,显得感慨万千。
他拂袖扫出一阵风,风水激荡,竟是结成一座磅礴繁复的大阵笼罩在晏淮鹤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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