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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灯笼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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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严,字子棠,”青年人忽然说,脚步踏上山脚的积雪,发出咯吱一声响,“从陈仓来。”

话至此处,他轻笑一声,问道:

“你知道火余神教从哪儿来吗?”

辛晚楼沉默半晌。

“陈仓,”她缓声道,“翠微楼。”

“你倒是很清楚。”

冬日寒风瑟瑟,山间更甚。辛晚楼裹着一袭氅衣尚且如此,更莫提眼前衣着单薄的穷秀才了。

严子棠双臂环抱住自己,寒风中的喘息抑制不住地颤动着。口鼻中呼出的白气凌乱地散落在冬风里,连那白雾也瑟瑟发抖。这让他颇觉得有些难堪,一时哑然失笑。

辛晚楼看着他单薄而细长的身影在雪地里跌跌撞撞地打着摆子,不由皱眉。她边解开自己的氅衣,边冲他说道:

“我的衣裳给你??总之我是习武之人,受这点冷不打紧。”

“读书之人受些冻也不打紧的,”严子棠笑道,自辛晚楼手上推却她的衣裳,“你可知那句??‘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辛晚楼听后哭笑不得,只道:

“什么‘死亦足’,你现在还依然是诗里的‘寒士’呢。”

她将衣裳递过去。

严子棠依旧不接,冲她摆首:“我一直受冻便也好说,若姑娘的氅衣惯坏了我,那我将来岂不要年年买氅衣去了?”

“在下是个穷书生,没钱买衣裳。穿过姑娘的厚衣裳,可就再脱不下来了。”

他脸上被轩辕镜划开的伤口已经冻结,不再流动,结冰一般凝在他脸上。

他眉下有一颗红痣。

其实将氅衣送给他也是行的。辛晚楼暗自想。可严子棠似乎觉得难堪,她便也不再坚持,将氅衣又穿回身上。

读书人常说自己要脸面和风骨,辛晚楼向来不解。她常觉得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脸面带不来丰足,而氅衣却能切切实实地遮挡风雪。

严子棠在前方快步走着,二人不久走入长安城纷杂的街道。风声渐小。

已近年关,城中百姓愈发繁忙而卖力,只为在年末之时多赚粮米。雪后虽冷,可城中人声鼎沸,三两蒸笼冒出热气、街头巷尾俱笼着温热的白气,便也不觉苦寒。

严子棠带她走的是长安城最热闹的一条街道,鳞次栉比、人声鼎沸。而他自己脸上血迹未除、身后的辛晚楼扛一长刀,仿佛两个地府而来的索命鬼差。两人走在闹市之间,显得尤其扎眼。

“这……这是做什么的?别是土匪??长安城里怎会有土匪……”

“唉,一脸血……大过年的也真晦气……”

道中百姓皆避之二人不及,而街头巷尾议论之声四起。辛晚楼渐觉尴尬,便戴起兜帽,情愿闭目塞耳。可身前的严子棠却俨然不改辞色,目不斜视地径直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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