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棋行险招(1 / 2)
陆允慈很快回过神,面色从容。
“臣妾只是觉得,这猫的名字稀奇,并无他意,太子殿下多虑了。”
“哦,是吗?”
“......”她一时哑然。
“你这太子妃的身份,适应得倒快,不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毫不客气地将她下巴捏起。
“身为太子妃,对夫君应尽的职责,你亦要趁早履行。”
说罢,他一把拎起脏兮兮的橘猫,离开寝宫,朝偏殿走去。
片刻,屋内恢复寂静。
守着一屋子摇摇欲坠的红烛,陆允慈心安许多。
明日白芷入宫,自此,她身边便多一个帮手,在这东宫的日子,总不会太难熬。
次日,依照惯例,太子与太子妃应一齐去向皇上请安。
如今,面对江潮,她真正做到了心底暗流涌动却面如止水,这正依常青所言。
她与江北尘一起向江潮行了叩拜礼,临走时,陆允慈停在殿门前,悄悄朝里看了一眼。
只见江潮将方才手边那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圆圆的东西似是什么丹药,他含入口中。
“怎么了?”
见她停滞在原地,江北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没什么。”
说罢,她转回头。
谁知,刚没走几步,两个就迎面撞见了前来请安的江临州。
昨日江临州治水归来,便得知江北尘迎娶太子妃之事,满宫上下,处处是鲜艳的正红。
此刻,看着眼前成双成对的二人,他戏谑地笑了。
“参见太子,太子妃,祝皇兄与太子妃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接着,他话锋一转。
“没料到,你竟真成了我的嫂嫂。”
一时间,气氛十足的诡异,江临州直直盯着她。
她身上总有种很独特的气质,他发狠地想着。是一种无论如何面对任何事时的处变不惊、从容自若。
很多时候,江临州甚至觉得她纯粹将自己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着发生的一切。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极其不爽。
就这样想着,他嘴角笑意更甚。日光浮沉,堪堪落于他面颊,将他眼底的不堪与恶意照个透彻。
不知昨夜东宫,江北尘床上,是怎样一幅光景,她是否亦如往常一般处变不惊。
他朝她投来探究的目光,寻找着蛛丝马迹。然而她脖颈白皙光洁,竟无丝毫痕迹留下。江北尘那样的人竟能在床上怜香惜玉,他恨恨地想着。还是说......
江北尘根本满足不了她?不然的话,她那双眼睛怎会如此平静,激不起半点春水,哪里有丝毫新婚之态。
随口调戏她,是他难得的乐趣。她于他而言,是一个引子。她将他压抑许久的最恶劣不堪的一面引出来。猛虎嗅到蔷薇花之香气,终破笼而出。
他一向喜欢性子强的人,能有征服感,但如若太强,吃到嘴里只剩血淋淋的腥味,倒也失了兴致。
他无数次想象过她在床上会是何般模样,被迫挺腰抬臀,凌乱如瀑布般的黑发自然垂下,白皙的后颈展现出脆弱的弧度,眼底噙着泪,被迫发出着一声又一声呻.吟......
那般清冷的声音,崩溃到极致唤他名字之时,会是什么样呢?
......
就这样想着,他入了神,甚至江北尘连唤他好几声他都未听见,似是彻底困住。
直至她亦开口唤他,清冷的声音响起,他这才如梦初醒。眼睛重新聚焦后,他看到她疑惑的神情,眼眸清亮透彻,没有哭红、亦没有噙泪。
“太子殿下,是我走神了。”他假意抱歉地垂下眼。
是对江北尘说的,不是对她。
陆允慈并非愚钝之人,对于江临州不见光的想法当然有感知。
“你进去请安吧。”江北尘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嫌江临州碍眼。
接着,他用力牵起她的手,转身离开。
回到东宫,空间一时逼仄起来。
江北尘沉着声音,“过来。”
“......”她默默靠近。
四目相接,他开口问道:“江临州,对你......”
“太子殿下。”还未等他说完,她便蹙眉打断。
“皇上喜食丹药,你可察觉?”
“父皇一贯如此,怎么了?”
“战国末期,‘一秦顶立,余者皆衰’,其余国惶恐不安,最终韩王想出‘疲秦以自保’之策。”
江北尘点头,这一典故,他听说过。
“太子殿下可知‘疲秦记’具体之策?”陆允慈追问。
“正因秦王素爱大兴土木,所以故意派遣大量木匠前往秦国,进一步助长秦王之欲望,如此劳民伤财,百姓皆怨,不得民心。之后,修筑郑国渠一事,更是引得怨言四起。”
“得民心者得天下,消耗大量财力,加之尽失民心,到头来......”
说到这里,江北尘一顿。
他诧异地看向她,“你的意思是,让我学韩王之策。”
陆允慈摇头,“臣妾并未有此意,明明是太子殿下这般说。”
江北尘深深注视着她,一时哑然,心底泛起一阵异样。
“喵呜......”
橘猫竖着尾巴跑了进来,难得地来到江北尘身侧,蹭了蹭,打了个滚,平日明明对他不理不睬的。
江北尘终于得之青睐。
他明白了方才是什么感觉,他从前偏要抱橘猫时,总会猝不及防被挠一下,就是那般。
“你对他,为何有如此敌意?”他问得直截了当。
“臣妾不敢。”
江北尘一把揽住她的腰,猛地将她拽至怀中。
“你是故意这般么,话说完之后,又说不敢,太子妃明明是胆大包天。”
他沉着声音,神色不辨喜怒。
不出所料,她又那般望着他,眼眸清澈透亮,说出的话,似是不能再真。
“太子殿下与臣妾既已成婚,便应夫妻同心,为太子殿下排忧解难,乃臣妾之幸。”
果然,又是这般滴水不漏的说辞。
她到底是想要什么?
想要让他感激涕淋,亦或是令他求之不得?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抚向她脸颊,用了些力道。
这时,门被推开。
婢女看到殿内二人“亲密无间”之光景,赶忙请罪:“太子殿下,太子妃,奴婢不敢。”
“出去。”
“太子妃娘娘......”
“我让你出去!”
搅了他的好事,坏了方才气氛。
“干嘛......”
陆允慈无奈地将他放于她脸颊处的手拿下,及时制止住他。
原本想做之事被生生打断,江北尘自然不忿,烦躁地踢了下眼前凳子。
“怎么了?”陆允慈放缓声音,耐心询问此刻惊慌失措的婢女。
“回太子妃,是娘娘身边的人,白芷到了,奴婢简单为她安置了住处。”
“辛苦你了,退下吧。”她笑语盈盈。
婢女方才紧张的神色这才舒缓下来,“谢太子妃娘娘。”
屋内,又只剩下了她与他两人。
江北尘再度一惊一乍,忽而从身后将她抱住。
“你为何对她那般?”
“哪般啊?”她一头雾水。
“......”江北尘一时哑然。
他下巴抵于她肩上,轻轻蹭了蹭,紧紧盯着她耳根处的那颗红痣。
陆允慈不动,任他这样抱着。
末了,他缓缓开口:“既已是太子妃,日后,你对我好一点。”
她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下意识将她环抱更紧,“你对我好一点,我亦不会亏待你。”
她轻笑,“‘疲秦以自保’,太子殿下或许可以向皇上引进几位道士,想必皇上定会龙颜大悦。”
环于她腰间的手就这样与她十指紧扣,他埋于她颈间,贪婪地闻着花茶香气,“太子妃肯这般为我考虑,我喜不自胜。”
许久,她乏了,看着眼前倒地的凳子,微微皱眉。
“把凳子扶起来吧。”
“......好。”
新婚燕尔,情难自禁。
这是在江北尘身上时常发生的情况。
虽迟迟未与她圆房,但他的心始终是烫的,似是被成婚之夜铺天盖地的灼红感染,愈烧愈旺。
爆炸声响起,热度抵达阀值,恍然惊觉,原来是爆竹的声音,今年的小年夜竟这样快到来。
满宫嫔妃聚于太和殿,诸位皇子亦如期而至。
江潮举杯,“今是家宴,不必拘礼。”
落座的皇子妃嫔纷纷随之举杯。
接着,江北尘又为自己酌上一杯,恭敬面向江潮,敬酒:“祝父皇身体康健,福寿绵延。”
江潮兴致颇高,点了点头,一饮而尽。
陆允慈看着太和殿内不少新鲜面孔,陷入沉思。前几日杨沫告知她,年底江潮一连新封了好几位年轻姑娘,留于身侧,皆圣宠不衰。
江北尘坐下后,一味地盯着她看。片刻,陆允慈察觉到身侧这道过于炽热的目光,幽幽地回视了他一眼,眼底染上几分嗔怒意味,告诫他将那样的目光收回。
这一幕,任旁人看去,倒似是在眉目传情,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狠狠晃了江临州的眼睛。
“二哥如今觅得这么一位可心之人在身旁,在众人面前你情我浓,实在是惹人艳羡。”江临州忽而开口。
察觉出他言语间的酸意与不怀好意的戏谑,江北尘面带笑意,就着他方才的话打趣:“三弟如此艳羡,可是也有中意之人了?”
“不妨借此小年夜说出,好让父皇早日安排。今夜,众人欢聚一堂,一齐祝福,成全了这桩美事。”
说着,他堂而皇之地挽起了陆允慈的手。
在江临州看得见的地方。
“哈哈哈......”
一片嬉笑声,气氛融洽,众人只当这是兄弟间的斗嘴。
江潮亦一笑置之,又酌上一杯,一饮而尽。
江临州僵硬地笑了笑,人前,他不好拉下脸,扫大家之兴。这口气,他只能硬生生忍下去。
然而再度抬头时,竟愣愣撞上对面太子妃的视线。
!
她在看他......
“你干嘛呢?”
发觉了她的心不在焉,江北尘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没什么。”她面无表情,从容不迫的模样,似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江北尘冷哼一声,接着,狠狠剜了对面的江临州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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