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隐忧(2 / 2)
直到和萧策安一起坐在马上,杨柳才回过神问:“陛下,它叫什么名字?”
“飞雪。”
它在原野上奔腾的模样,的确像一团飞雪。
杨柳回头,发顶从萧策安下颌上擦过,被他一手扳正。
她只好看着前方:“陛下,踏云也是白色的吗?”
杨柳还记得三年前的除夕,在大师圆寂的山顶,那个狂风乱雪的山洞里,萧策安告诉她,他孤身一人迷失在沙漠中,剖开爱马踏云,藏身马腹中,靠踏云才从沙漠中出来。
萧策安道:“是。”
身前久久无动静,他问:“在想什么?”
杨柳道:“我要给踏云立一个牌位。”
给一匹马立什么牌位?
萧策安心说荒唐,但听她嗓音认真,顺着道:“为什么给踏云立?”
“因为踏云救了陛下啊,”杨柳道,“没有踏云,就没有陛下了。”
没有陛下,齐王就要登基。
齐王登基,父亲一定会受猜忌,天下也一定会生乱。
萧策安呼吸一滞,懒懒笑道:“好了,回去了。”
飞雪骤然飞驰,风吹得杨柳几乎睁不开眼睛,但抵在萧策安的胸膛上,她连萧策安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从官道上过时,杨柳余光还留意到柳鹤眠。他也牵着一匹马,听到他们的马蹄声,冷冷地看了一眼,遥遥作揖。
萧策安带她去了宗府。
宗临本来惴惴不安,得知他们是来看小福宝的,眉开眼笑,忙引着他们去看刚满月的小孩。
小孩全身都小小软软的,眼睛乌黑明亮,也不怕生,见了人就挥着拳头比划,小嘴嘟着。
再回杨府时,杨柳都能感受到萧策安的好心情。
赵庆和管家头一次见萧策安微服入府,惊出一头大汗,忙前忙后地准备。杨柳止住他们,只道陛下过来有要事相商,无令不得近身,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甫一进门,他就从背后贴上来,脑袋埋在杨柳颈窝间。
杨柳僵住,问道:“有事吗?”
萧策安眸中含笑:“小福宝很可爱。”
杨柳点头:“是。”
萧策安拦腰抱起杨柳,将她放在榻上,掌心下移,盖住她小腹:“朕喜欢孩子。”
杨柳又羞又恼:“那您可以找别人。”
她话落,搭在腰上的手顿时紧了紧,萧策安声音冷得像冰渣子,“你不愿意?”
杨柳冷静下来,提醒道:“您知道的,我从没有来过月事。”
萧策安心揪了一下,捂住杨柳嘴唇:“太医院那么多太医,皇城里名医云集,总会调理好的。”
杨柳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应声。
萧策安再说话时,她都只是应着。
等他留下一句“夜间再来”,门扉开合,杨柳从枕上抬头,呼吸终于顺畅了些。
可算走了。
杨柳才不想和萧策安扯上这么深的联系。
还好从安丰县回京前,宋太医给杨柳的药十分齐全。
她带的避子丹,是以前请宋太医特意搓的,服下后可以影响月事。宋太医警告她,这药对身体的危害很大,不能多吃。
杨柳不知道有没有人盯着她,但在安丰县的三年和回京的两个多月,她只是隐隐约约地察觉出,萧策安手下或许有一支打探消息的隐秘队伍。
就像她在衙署和裴泫会面那天,旁边只有提灯的小厮在,她敷衍裴泫而说自己有一位早逝的心上人,夜里萧策安就知道了这句话。
又或者如同今日,沈相请她密谈,屏退众人,萧策安却依旧清楚沈相和她说了些什么。
杨柳在窗边整了会儿书,天色渐暗,遂放下窗子,点蜡倚在床边。
如果她是萧策安。
如果她恋慕权势。
她一定会将“杨柳”定为皇后,或者纳为后妃。
父亲在武将中地位不低,被派去庭州,虽则出人意料,但以父亲的能力,确实能坐镇庭州,威慑突厥。
和萧策安达成交易的那个下午,杨柳在衙署里想了很多。
立她为皇后或者后妃,既能昭显他对与先帝一同打江山的臣子的敬重,还能轻易地收回父亲的兵权,不需要担心有碍名声。
而且父亲忠心,杨柳家里人丁凋零,没有叔伯和兄弟姐妹,萧策安甚至都不需要担忧外戚势力。
杨柳却大不相同。她在宫里,定然不能常常与父亲相见。父亲也管不到宫里,杨柳在宫里如何,还不是萧策安说了算?
即便他们的孩子未来会是太子、是天子,杨柳也不乐意。
她的身份和家世实在是适合入宫,但如此,她和父亲一开始的筹谋又算什么?
半年。
如果这半年内,任凭萧策安如何调理,杨柳都没有月事,足以证明她没有生育能力,那么他就不可能再让她入宫。
不入宫又没有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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