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47章（1 / 2）

翌日，萧策安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殿外一阵喧哗，杨柳风一样闯了进来。

他笔下动作不停，并未发话，侍卫们知道这是默许了。

杨柳理了理衣衫，心有余悸，跪坐在一侧，抬袖擦脸。

余光中，杨柳擦得脸颊通红。他看不下去了，搁笔，若无其事地问:“何事？”

“您的人，”杨柳比划了一下，指指自己额心画了一半的花钿，“在我脸上涂涂画画！”

“还有衣服，我不喜欢。”

下朝后，杨柳还当是和寻常一样，脱了朝服换常服。直到宫人们捧着华美的春裙出来，杨柳才觉出不对劲。

萧策安转了转玉扳指:“你欲如何？”

杨柳道:“请您停止您的奇思妙想，收回成命？”

没他的吩咐，宫人定然不会做这些。

否则她就不来找他了。

萧策安摇头。

杨柳道:“她们还要动我的头发，我都看到剪刀了。”

萧策安挑眉，摘下她头上的纱巾帽，露出一顶束发的莲花冠，满头乌发都被她小心地束在冠中，连耳边的碎发都藏起来了。

杨柳催促:“您应还是不应？”

萧策安指指殿门:“回吧。”

杨柳不乐意，依旧坐在旁边不动弹，见他无视她，拿起一份未打开的奏折，在他面前一晃:“您不答应，我就看这个。”

萧策安不为所动，朝元宝一扬下巴。元宝奉上几托盘批阅过的奏折，又呈上清茶与糕点，杨柳一瞬间以为自己是来顺零嘴吃的。

“随你取阅。”

他发话，杨柳反而不好意思去看，只一味吃茶，拖延回宫的时间。

萧策安却执着地要杨柳看，杨柳推辞不过，寻思着他能给她看的，兴许并不是机密，这才提心吊胆地翻看。

这么一看就入了迷，浑然不觉天光流逝，用过膳后问萧策安:“陛下，这些您要看多久？”

萧策安脊背挺直了些，漫不经心道:“一日功夫便是。”

杨柳点头，由衷称赞，好话说了一箩筐，被他客客气气地送回永乐宫。

在梳妆镜前，一任宫人打扮，真是一件比深陷宫闱更可怕的事。杨柳都不知道她头上能戴这么多钗环，更不知道自己的衣裙能有如此繁琐。

口脂不止亮晶晶的，还散发着柑橘的清香，杨柳尝了几次，味道也不错。

宫人无奈地制止她:“贵人，这已经是第三次为您涂口脂了。”

杨柳笑笑:“一时新奇。”

宫人适时解释:“这是尚服局新制的，大多是草木凝露，不过还是不能多入口。”

她们纤细的手指在杨柳发间穿梭，杨柳舒服得想睡觉，眼帘都快垂下了。

萧策安晚间回来时，杨柳正在黄花梨镶云石罗汉床上睡着，雪臂都被她枕出几道红痕，斜阳从?窗里照进来，为她镀上一层华光。

他左手从杨柳颈下穿过，微微抬高，右手要去动她枕着的手臂时，杨柳醒了，眸色迷蒙一瞬，撑着罗汉床坐起来，与他拉开些距离。

萧策安传人布晚膳，目光却若有若无地落在杨柳身上。

杨柳道:“陛下，您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我又没说不让您看。”

今日宫人给杨柳的梳妆以黄色为主，飞云半袖配缃叶百褶裙，发上明润的珠玉熠熠生辉，眼波流转间，似乎都比平时更显温和。

萧策安颔首，以拳抵唇，恍若未闻地轻咳两声，示意她来用膳。

杨柳生气了，扯扯自己额前的发。几缕碎发不长不短地垂在额前，连眼睛都遮不住，“我以后怎么束发？这些头发都束不到发冠里，就这么出去大家要笑话我了。”

萧策安:“戴上你的乌纱帽，遮住就是。”

杨柳无言以对，默默用膳。

等他在这边处理完西南未尽的政事，又在侧殿沐浴过后，杨柳还是一言不发，萧策安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是真的生气了。

之后一连三天，杨柳都不大搭理他。

不过很快，萧策安就准许杨柳出宫了。

美中不足便是，每日只能出去三个时辰。

宫人总是见缝插针地给杨柳穿漂亮衣服，杨柳都怕了，戴着东坡巾，三个时辰一刻也不少地待在外面。

杨柳的新乐趣是看萧策安批阅过的奏折。他几乎不防着她，从税目边防到一县民情，杨柳一日日看下来，对大雍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她随便指一个县，乃至一县长官，萧策安都能不假思索地说出一地实情，长官的性情也有个大致的掌握。

杨柳美滋滋。每天白天她出宫转悠，晚上萧策安回来，她就缠着萧策安问政事，激烈时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到月上中天时刻，用些润喉的茶水，也就该精疲力尽地入睡了。

神仙日子，杨柳过了一个多月，个子不长脾气长。她和萧策安吵习惯了，偶尔大臣们在的时候，她没留意，忍不住呛声。他们上了年纪，这才注意到屏风后坐着的不止是萧策安，还有杨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