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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亥时二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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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眉眼之间有显而易见的倦色,“下去吧。”

赵有良要带她走,她在这盖顶的沉默里以手加眉,再度深深泥首在皇帝的脚踏前。

“奴才言辞冲撞,巧言令色,搬弄是非。请万岁降罪。”

皇帝沉沉的目光,看住她,声音却虚无缥缈,好似虚的,“你口口声声,有罪当罚,你想用自己定谁的罪,罚的是谁?”

她抬起头,看着皇帝。

皇帝避开了她的眼,似乎在回避盛夏里灼热的日光,哪怕它平等地照在每个人的身上。

“现在,滚回去思你的过,不要再出来现眼。”

庆姐半搀着人,起身出去了。他的余光,只看得见一张寡白的脸。

东暖阁彻底亮堂起来,赵有良却觉得头顶乌黑,更不敢开口,躬身侍立于侧。

皇帝无意摩挲着手头扳指,语气沉沉,“御前有心思不正的人,头一个是你的罪过。后宫有挑唆起事的东西,去查是徇私还是有怨,留着这些人,朕看你就不必留。”

赵有良连忙说是,已有人挑帘子,眼见敬事房的孙进襄在外头候传,常泰先回话,“主子爷,承德园子里的有福请万岁主子安。”

皇帝说,“传进来。”

常泰引有福进暖阁,赵有良便悄悄退出去,拦住孙进襄,又朝正吃力地往门边走的二人努了努嘴,“今儿积份功德,带着你的猴儿崽子们,赶快麻利地走吧!”

孙进襄也跟着看过去,身影十分熟悉。秋风起来身上凉,马上就到阖宫上下换秋衣的时候,单薄的衣衫毕竟难抵。孙进襄揶揄着问,“怎么,前一阵不是闹着要你背么,这么快就吃挂落,被赶出去了?”

赵有良压着手摆了摆,“新鲜!神仙斗法凡人遭殃,得,谁吃挂落还不一定呢。今儿我是吃了满打满,你不信邪,你自己进去,也吃一拳。”

孙进襄敬佩地竖起大拇哥,“动手打人啦?”

赵有良觉得提点他简直是白搭,没好气道,“全打我头上了!我给慎刑司那孙子装孙子,痛快得很!你要不也痛快痛快?”

孙进襄忍笑忍得艰难,麻溜地祝他几句好,带着手底下的太监们,拐弯儿向围房叫散去了。

道儿上遇见那两个宫女子,互相搀扶着往榻榻里走。孙进襄只顾往前走,斥小太监们,“不长眼的在这里现眼,回去把眼珠子送给赵谙达,就有你们交差!”

庆姐隐约听见,原本在絮絮说话,扭头认清是敬事房的,没理会,又转过头来扶着她抹眼泪,“我的姑奶奶,你怎么那么梗哪!一个张太监就不是好种,你又问贵主子,又指万岁爷,你知不知道我要吓死了!”

连朝艰难地抿唇,抚上她手背,“端居其上者,只消三言两句,甚至轻飘飘地一句话,就可以随意定下是非。那么今日怎样?你觉得痛快吗?愿意在慎刑司受气,还是愿意在养心殿争口气?”

庆姐咬牙,“愿意争口气!横竖是打板子、被罚出去。不如把该骂的都骂个痛快,累死总比气死强!”

连朝“哧”地笑了,早无和她细究根底的心思,“恕我说一句不好听的,你嘴太直,无意间得罪人,自己心里还糊涂。我不打紧,就只怕辛者库并不是个好去处,那是看不着、没王法的地方。是我没用,让你稀里糊涂到那里,没个人支应,等开冬怕更为难。”

庆姐说,“我有你们呢。”说着?声叹气,眼见榻榻就在前头,胡乱抹了把眼泪,“珠子的确是我拿的,人做事当事,有人嫉妒,下套害我,就说明我够威风,狠狠气了她们,我没什么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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