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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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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松谷领着人马从海福巷卫家搜查出来,下一个目标便是言偃里郗家。

时值晌午恰好这日郗氏兄弟皆在府。

郗符带领壮丁守在府门前望着家门口披甲执锐的架势,双目俊冷:“庾将军要耍威武,何不回石头城?还是打算将金陵城的世家脸皮都踩在脚下?”

石头城属兵入城,六大营的见了都要避一分锋芒,因为谁都知道,这石头卫说是京城守备军,实则只归太后管辖调配。

庾松谷缨盔薄甲佩刀立于阶下阴厉地笑了声。

“害我妹妹的凶手至今不见踪影庾某左不过是例行调查像方才在卫家什么冰窖啊、库房啊、下人盘问啊人家皆愿配合这不是皆大欢喜吗?家家都要过这一遭的所以还请郗少主让一让吧,否则如此抵触倒叫我疑心??贵府中当真藏着什么。”

“阿兄??”郗歆面含愤怒。

郗符挡在弟弟身前,寸步不让:“卫是卫,郗是郗。将军一无凭二无据,某也并未接到陛下下令搜府的谕旨,若今日让将军入了府,他日我郗氏的名声还要是不要!”

“我奉太后娘娘懿旨查案

庾松谷高声一喝凝视着有傲才之名的郗家麒麟

“郗少主这是眼里只有陛下,而无太后娘娘吗?”

郗符道:“庾将军是眼中只有太后而无陛下吗?”

“你放肆!”庾松谷抬起右手他身后的军卫蠢蠢欲动。

郗符横身挡门郗府的府丁也握紧兵械形势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忽听道旁响起一道含笑的嗓音:“两位两位晌午头上莫动肝火啊。”

郗符和庾松谷同时转头便见谢澜安轻摇玉扇笑晏晏地走近。

她一身白月襦衫扶光裙飒沓流风的裾袂在阳光下逸若金缕。

一个容貌尤绝的年轻男子跟在她身边肤极白着释帝青衣。其后唯四五名近卫而已。

郗歆望着那抹霞色痴住了。

“两位各有各的道理不若卖我个情面由我入郗府。”

谢澜安迎着庾松谷蛇一样湿冷的视线左颊梨涡显然又转向郗符“云笈只当我是来拜访世伯的何如?”

郗符微微愣神。

她唤他表字久违得竟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瞥向谢澜安身后的那个妖精手里提着一份拜礼便知谢澜安是特意来解围的。

然他还未语庾松谷先冷笑一声:“谢直指捡人情来得好快啊怪不得八面玲珑那么受我姑母器重。只是今日这郗府大门我是进定了郗少主对太后娘娘心存不敬过后我也会如实上禀长信

宫。”

郗符一听火气重被点起。郗氏在金陵立足靠的不是向奸佞卑躬屈膝他昂藏一男儿若保不住门楣体面这少主做也无用了。

他正欲言语一队黄门仪驾从街口而来。

皂服纱?的御前内侍当先下马展开黄绢:

“传陛下口谕扬州牧为国之重臣谨柔勤勉郗氏名门子弟亦在朝尽忠。以顾国体不可轻辱。”

少帝没有实权在手但为了身边为数不多的心腹郗歆表态到这种程度已可令郗家感念了。

谢澜安笑看庾松谷不料庾松谷却不接那旨意佯望左右:“并无人要辱郗氏伤国体只不过例行调查罢了陛下太言重了。”

他竟狂妄至此连圣旨都不放在眼里。郗歆气得指尖发抖谢澜安却还是淡淡笑着“哦是这样。”

胤奚皱眉看向这个眼尾生有阴鸷纹的皇亲国戚。

恰好庾松谷的目光也扫在他脸上。

停留一息庾松谷转身正对他扶刀眯眼:“我记得你阿妹生前瞧上了你这张脸……那你为何站在这里?你应该去给我妹妹殉葬啊。”

他理所当然地说说一个字便拔一寸刀。

仿佛想用刀锋割毁这张惹人心烦的脸。

谢澜安神色一瞬冰冷那刀再推三寸反射的日光便会刺到她的眼。

电光石火胤奚霍然提步向前压着庾松谷的手腕将刀锷抵回鞘内。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声锵然龙吟。

谢澜安放松眉心儇了下眉梢。

“竖子敢尔……”庾松谷愣愣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生来无忌何曾有人敢触他锋芒先前不防竟被这厮得手。“你敢动我刀

胤奚左手上还提着两件红绸封的拜礼白桑丝的绞绳在他指根下轻轻晃动让他看上去像个操办庶务的好脾气管家。

但此时他身形沉稳地护在谢澜安身前玄白早已提剑与他一左一右。

胤奚说:“在女郎面前用刀要小心。”

玉质细腻的扇头不含力道地磕在他臂肘谢澜安拔开身前这两人走到庾松谷面前“都说了天气热不要这么大火气。庾将军在我面前拔刀原来今日不是冲着郗家来的是冲我陈郡谢氏。拔啊我看你拔。”

她的目光不含一丝烟火气胤奚却从女郎负手而立的姿态中看出了山火燎原的威势。

庾松谷并不是吓大的此时却不禁踌躇了一下。

父亲和他的计划是将世家分而化之王谢之下他尚且能以势压服。但谢澜安毕竟在为姑母做事谢家背后还有荆州势力不容小觑。

他早就在盯着

荆州刺史的身份,这些年数次向姑母暗示,他有心为姑母守大玄西门,令姑母在金陵如虎添翼,可惜都未成事。

若非如此,他今日何需对一个小小女流束手束脚?

“谢娘子莫惧,郗歆突然喊了一声,“郗家府丁愿意助你!

郗符正紧张地盯着庾松谷的手,被喊得一哆嗦,回头瞪这傻弟弟一眼。

谢澜安静沉的眼神未从庾松谷双目间移开,颔首向声援致意,心中却怜爱起来:郗云笈精明至极,怎么把弟弟养得天真花朵一般,何用郗府家丁,没看她连骁骑营的人都未带吗?

“太后懿旨到!

正这时,又一道细尖的嗓音不期而至,打破郗府门前僵局。

车止马停,太后身边的长秋宣读道:“娘娘有旨,都城内访查之事,由谢直指直领负责。石头城为京城重防,不可久离主将,请庾将军调兵回营。

庾松谷一怔,径先撤回视线,这气势一弱,便是再衰三竭。他猛地反应过来,看向谢澜安:“……你是从宫里过来的?

谢澜安谦雅一笑,不先求一道符,如何降得住这头猛虎。

太后再疼内侄,终归是皇帝的母亲,她总要考虑考虑庾家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后果。

“侄儿不给陛下面子,总要听姑母的话吧?

这话有趁机占便宜之嫌,庾松谷脸色难看,却不敢违背。他沉郁几许,一碾靴底,抬手指了指胤奚,随后带兵离去。

松了口气的郗符深深看谢澜安一眼,而后,请两位宣旨公公入府喝茶。

在宫里当差的哪个不是人精,不沾这场糊涂官司,赔着笑脸道谢回宫。

郗符这才看回谢澜安,脸色稍霁,“怎么,谢大人还要进我府门?

“说了只是来向世伯讨杯茶喝,我进去,今日太后的颜面才过得去。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谢澜安和郗符便没什么客气的了,登阶没耐烦地搡开他,“起开。

郗符无奈地趔趄一下,随她入内。

谢澜安想起什么,回头不温不火地看了胤奚一眼。

胤奚立即低头:“方才是胤奚莽撞。

不是莽撞,方才他是在替主示威。

他不做,玄白也会做同样的事,玄白之所以慢了,是因为他和允霜跟她最久,习惯了等她的眼色行事。

而胤奚没有等。

好像为她化解威胁,不是一件需要等她点头的事。

谢澜安暂且放过此事,吩咐道:“郗公好静,都在外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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