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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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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个人入府,尊重之意不言自明。郗尹却哪里是好静,他分明怕庾松谷真的带人搜进院子,那他这张老脸可就没地方搁了。可他又不想让小谢娘子笑话,觉

得他将两个儿子顶在前面便捧着便便大腹感慨:

“哎儿子太孝顺了也是苦恼哇谢娘子你说这种大事哪有家主不出面的可孩子们怕老夫受惊偏要去守门庭。?不过倒也独当一面可慰吾心了。”

“正是这话世伯好福气。”谢澜安笑着将拜礼奉上“世伯我同云笈说些事。”

“好好好你们谈你们谈??符儿你那眉头是叫饴浆粘上了!谢娘子才替郗府解围你摆脸给谁看?”

郗尹装模作样地数落郗符一通

父亲一走郗符的眉锋皱得更厉害“你看见了庾家如此跋扈眼里可还有王法?六国赂秦败于秦他们一心要拿世家动刀子你做他们爪牙谢氏便能独善其身吗?”

庾松谷近几日出入卫、原、周数氏高门如入无人之境示威了个遍谁敢反抗他便以藏匿凶手论处??若所记不错那卫氏还是她师母的母家。

谢澜安恍若未闻望着厅中的壁联自言自语:“凤凰已散苍蝇争飞。温水煮石蛤刀俎在人手啊。”

她言毕即走。

正打算与她长篇大论的郗符愣住。

不是有话与他说?

殊不知谢澜安曾经在清谈席上最擅的胜负手便是“一语玄”。

“凤凰已散苍蝇争飞”仿佛是崔膺先生当年在草屋狂醉之语……郗符眼神重了几分转头望着那道洒然离去的背影。

她想告诉他什么?

郗府外玄白闲着没事抱剑回想胤奚方才那一下子。

看他身形步法比起当初提石礅的小挽郎可是轻灵迅捷多了。不过他嘴上一惯揶揄:“在女郎面前亮招子聪明嘛。”

胤奚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隔了片刻才迟讷地问:“什么亮招子。”

小傻子。玄白嫌弃:“练武的行话不懂?就是在主家面前亮一手显能耐的意思。”

胤奚听后清黑的眼里多了点兴趣转头看玄白:“就是孔雀开屏的意思?”

玄白舌头打了个结这类比不大对劲吧?

二人身边本应进府的郗二公子正磨蹭着小心竖起耳朵听他们闲聊。忽然那个声音极是婉曼的青衫男子侧眸瞥向他。

郗歆后脊一紧无端想起曾在家中的蓄兽庄园见过的一头幼貉眼神也是这样寡淡沉利。

他仿佛心事被人看穿耳根子热了热搭话:“我是郗二郎郗(chī)歆(xīn)你是谢娘子的门生部曲吧?”

以他的身份屈就与庶人接言在一些自诩风流的名士眼中便如粪泥涂墙。可郗歆没有架子胤奚却微愣:痴心?

想起方才他

看女郎的眼神,胤奚淡淡说:“不是。”

这不算假话,女郎亲口说过的,她师门在荀夫子名下,他现在是她名义上的门生,但要记入谱牒,需先经过荀祭酒点头。“我是媵臣。”

轮到郗歆微愣。

媵臣是世家中地位很低的身份啊,眼前这人却能矜然道出,而无羞惭之色,果然是宠辱不惊,不同凡响。

她身边连一个媵臣都如此俊美不俗……年少不知情滋味的郗二郎有些落寞,心内酸涩难言。

谢澜安这时从府门跨出:“走了。”

郗歆眼神亮起,临言却又忐忑,只能徒然看着这道玉影擦肩而过。

郗符出来看见这一幕,一脸恨铁不成钢,等那行人走远,他对弟弟叹了口气:“你忘了她在禅寺骗你那回,转头便反水陛下,去太后跟前讨好。当时是谁消极许久,发誓再也不轻信于人?”

郗歆被兄长揭短,脸上一红,随即辩解道:“那次是我想岔了,大兄你想,若谢娘子当真是为虎作伥,崔先生何以还留在谢府?”

这一点,郗符也曾想过,他回想谢澜安适才所言,沉眉思索起来。

出了巷口,早已憋不住笑的玄白忙不迭道:“主子,方才胤奚他说??”

谢澜安赶着去东城,扇柄敲他脑袋,“说什么?”

玄白被打定了,慢半拍地瞧一眼无声跟在女郎身后的“胤媵臣”,懵懂又委屈:“主子,您怎么不敲他呀?”

等待他的又是一下敲木鱼,谢澜安问:“我敲谁?”

?

去来观是一座道姑观,程素往三清像前的案几奉上新香,盘腿趺在莞席上静坐修心。

何琏乘车来到观中,进门,看见的便是妻子这副形容。

程素在儿子死后,只带了一个陪嫁使女舍家入道。名叫芜香的使女见老爷来了,奉上一杯茶。

何琏烫手山芋似的捧着茶盏,耐心等了半晌,也不见妻子回头看他一眼,与他说一个字,不由讪讪道:

“阿素,我……我来看看你。入秋了,天气还是溽热的,山麓蚊虫多不多,晚上睡得好不好?”

身着素色道袍的程素纹丝不动。

何琏知她脾气,无法,只得叹息直言:“夫人大抵也听说了,庾……那个人,溺水死了。朝中有人胡言,大哥怕咱家与庾家生了嫌隙,便让我来问问夫人……中元那日,你身在何处???夫人万莫多心,只是白问一句。”

连芜香都觉得这话太过离奇,不可思议地望向老爷。

程素却蓦地笑出声来。

“嫌隙?我的修儿被庾洛神折磨致死,大伯家的儿子却舒舒服服做着长公主驸马,是了,他自然要吮好庾家的痈痔。”

程素霍然

转过头,纤瘦的脸庞上目光如电,“郎君,你有没有心?

何琏目含泪意,萧索地站起:“夫人,你何必如此刺我的心,我,我是想保你……

他膝下的嫡子早夭,他不伤心吗?可罪魁祸首是太后最宠爱的侄女,执掌家族的大兄又劝他隐忍,他能如何?

他与夫人也曾琴瑟和鸣,他身边无妾室通房,自问对夫人一心一意,所以只得一子。

继修去后,何琏拦不住夫人疯魔般要断情入道,为身后计,这才纳了几个通房,可几年过去,却也不曾有后。

程素冷冷道:“你只想保你自己罢了!我告诉你,得知庾洛神死的那一日,我破戒吃了两碗肉。知道为什么吗?我高兴,我真高兴!她说着说着笑出眼泪,“她是死有余辜,庾氏女好毒的心哪,剖杀我的孙儿,害死我的儿子,她死了活该!我是无用的人,没法亲自为我儿手刃毒妇,若我知道是谁动的手,我给那人磕十八个响头也情愿!君为那个毒妇来质问我,君配为人!

“小声些、小声些……何琏鬓间银丝星星,随着声息?动,仓皇可怜。

“谁会听见?

何琏最终灰溜溜离去。

谢澜安到去来观的时候,程素的情绪已稳定下来。

人人都觉得她半疯了,居然公然表达出对太后与庾家的不满,弃夫离家,在道观画地为牢。

其实程素心中明白得很,她看着眼前的英丽女子,惨淡一笑。

“娘子颇有谢四小姐当年风采。听说女郎如今为太后做事?旁人如何挑唆,庾家明面上自是不会怀疑何氏的,但依庾氏父子的心性,岂肯放过一丝疑点,所以便让娘子私下来找我,是吗?

程素手指轻抚她臂间的拂尘,仿若当年在闺阁中抚猫的动作。

一样动作,却已是两般心境。

“是要拘我就审吗?去廷尉,还是诏狱,可否容我洗沐一番?

谢澜安看着这个妇人,昔日曾有一头浓密长发的美妇人,今已枯索,将不胜簪。她的身上却还保留着大家千金的风范。

程素猜得很准,她此来正是奉太后密令。

可来了之后做什么,便是她的事了。

谢澜安轻叹:“金觞浮素蚁,人生忽如寄。夫人心苦,晚辈此来不为审问,是想请程夫人帮一个人的忙。

程素怪异地看着她,“帮忙?呵呵,我还能帮别人的忙?

谢澜安点头:“当然,我请夫人帮的人,姓程名素,我想请您帮她为子复仇。

程素浑身一震,谢澜安浑若无睹,平静

地说完:“庾洛神是已死,可亏欠令郎的只是她吗?纵养女儿跋扈成性,长成后祸害夫家的靖国公父子,应不应追究?一味粉饰太平的何兴琼,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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