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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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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对上一双苍鹰一样冰冷的眼眸。

纥豆陵和挥槊横扫,将上前来援的几骑亲兵挑落马下。鲜血溅上阮伏鲸的侧脸。

阮伏鲸怒吼一声,攥杆逆刺纥豆陵和腰腹,纥豆陵和攒眉挑开,自上而下一个劈砸,阮伏鲸双手横槊抵搪,却猛觉喉间血腥逆涌,吃不住力,单膝屈在破碎的砖道上。

这惊人的臂力!

这鲜卑名将居高临下,目光炯炯地瞧着满脸紫胀的阮伏鲸,能接住他一槊的,也算个人物了,可惜??“小娃娃,之前被你故弄玄虚地耽搁了几天,不过,到此为止了。”

“是吗?”阮伏鲸咬着牙根泛出的血味抬眼。

一阵蹄声及近,阮时率侧翼袭来,在马上臂架轻弩,瞄准纥豆陵和。

北尉骑军在前举刀格挡,阮伏鲸趁纥豆陵和分神之时,利落地辗转抽身,退出他长槊范围,翻身跃上阮时准备的战马。

与此同时,侧后方传出一片惨呼,向城中纵深推进的尉骑踩中了翻板陷阱,触动里面的火油装置,燃起的火苗一瞬顺着马蹄蹿腾而上,尉骑在翻仰中被玄军斩杀。

“困兽之斗。”纥豆陵和愠怒地吐出字音,

叮咛左右提防陷阱打马擒敌首。

然而阮伏鲸识得了纥豆陵和膂力的厉害只与对方兜转周旋不再硬碰硬。

他带着一万兵士借助城中的布障硬是将这场仗从夜尽拖到了天明。

就在东方鱼肚白被一线朝霞渲亮的时候西边的天际也远远被一片焰光映红。

左晟在城外压阵的队伍猛然回头。

那是……他们大军辎重的方位!

一骑白马快过清风马上的纪小辞墨发飞扬劲衣不罩铠甲在烧掉敌军后方的粮草之后带着千人骑队如一支利箭直插尉军的后翼。

这队突降奇兵几无阻滞地杀穿而出驰入破败的城门。

碧蓝天光洒在城中的成堆尸骨上阮伏鲸与伤亡减半的残兵被纥豆陵和逼入角落已是强弩之末。

纪小辞这队人马一来立刻冲开了对方的围势。

纪小辞翻刀砍落试图截击她的尉兵与阮伏鲸会合呼出一口热气目光凛冽:“谢女君帐下精锐营听凭阮将军调遣!”

原来这班人马正是谢澜安之前放在荆州大营加以磨砺的精锐部曲。其中又包括从太湖北上的山越帅胡威所率的五百人加上谢丰年为阿姊助阵送出的亲骑三百人由是组成了这支突袭的骑队。

与纪小辞并驾齐驱的年轻骑手长着一张娃娃脸他手中倒拖一杆烧焦的北尉军旗冲尉军扬头打声呼哨。

“尔等粮草已被烧毁荆州谢府君的大军随后便到此城便是诸位埋骨之地!”

说完他好似生怕对方听不懂还特意用流利的鲜卑语重复了一遍。

尉军闻言果然惊疑不定。纥豆陵和立刻道:“休听他们胡言!谢二远在荆州岂敢轻易离开治所。南人狡诈虚张声势诸军随本将打下青州封侯可待!”

说罢他煞气横生地一夹马横槊冲向那对横空出现的竖子贼女。

纪小辞与娃娃脸见敌将不上当对视一眼以默契的配合联手御敌。

“阮郎君还成不成?”胡威挡在阮伏鲸身前这位昔日受阮厚雄照顾的山越主惟恐阮家大郎有失。

阮伏鲸早已弃了槊因连续挥砍几个时辰而失力的右手上用布条缠着一把卷刃的环首刀刀槽还在滴血。

他浑身浴血地靠在墙上喘了口气抬起那双疲惫的眼沙哑地问:“来了多少人?”

胡威跟他透了底阮伏鲸听到千人之数心情没有轻松多少甩了甩腕子站直身体。

“那就杀。”

日出时

精锐营训练有素尉军却是人多势众只要纥豆陵和不倒他就是稳定军心的一杆旗。新一轮的攻守

不断有人倒下,到了此时,已经没人再分神去问徐州的援军到了哪里、他们还能不能等到增援,只剩最本能的厮杀。

金乌高升穹顶,正午的烈日烤干了大地的血迹。当胡威因敌方源源不断补充的兵源而心生绝望时,城外掠阵的尉军中,突然响起一阵紧急的鸣金声。

地面在颤动。

一道粗犷又爽朗的笑声响震云天:“俺老权来也!阮郎君,老胡,我没来晚吧?原本早些日子能到的,这不是在家等朝廷的任命文书来着嘛??讨逆校尉,嘿嘿嘿,光宗耀祖啊!”

权达雅身后跟随着一片黑甲压城,这是把全部身家都带来了。

胡威捂着肋条下的伤口,想笑又想哭,悲愤地骂道:“权大牙,你大爷啊!”

尉军的鸣警角声还在继续,且越催越急,随着鸣警,地面的震动也越来越清晰。

纥豆陵和心中油然一凛,霍然转看南方,当机立断道:“撤??”

一路悠然北上的北府铁骑与徐州驻军的合兵,终于到来,在距邹城还有二十里的时候,大军开始加速冲锋,征尘蔽天。

褚豹头戴兽首盔,身穿环锁铠,威凛凛,笑吟吟,鞭指城门:“众士听令,得敌军上将首级者,赏万金!”

?

当青州大获全胜、击退虏兵的军情传回金陵,南朝庙堂上下,终于松了口气。

可惜纥豆陵和在亲骑的掩护下奔逃而去,褚豹追出三舍,没能擒住此人,否则便可断掉伪朝一臂。

不过青州在此战中,生俘尉兵二万余,也算大大挫了伪朝的锐气。

与此同时,褚豹与徐州将黄勇聚在微山下奏乐饮酒,疑似延误军机的消息纸里包不住火,也披露出来。

可知道又怎么样呢?北府早有跋扈之名,大司马积威深重,朝臣人人噤声,对此黑不提白不提。

除了谢澜安。

御史台连上三道奏疏,谢澜安在殿上厉声道:“臣弹劾北府少都督玩忽职守,勾结外府驻将私授渎职,藐视皇命,请陛下罢二人官职,查问严惩!”

这一仗是赢了,可青州二万驻军也打到只剩几千人。北府军哪怕早到两日,何至于如此惨烈!

而且,他褚豹并非力有不逮,他是有意以青州驻军为饵,打算先消耗掉北朝先锋锐气,再踩着同袍的尸骨成就自己的战功!其心可诛!

表兄寄给她的报安书上有一行字,令谢澜安不忍深想,当日孤城死战的景象。

阮伏鲸说:“同袍骨三日埋不尽,城中血一旬洗不清。我与褚氏不共戴天。”

有人揪住北府不放,皇帝心里便舒坦,自然应允谢澜安的请求。

褚啸崖自然上书辩驳,口气一如既往地狂悖,说“

若无北府军便无青州一胜再胜。兵无常势迟一日速一日皆是将在外时势自度非领兵者不知深浅。”

只差直白地把“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拍在金陵君臣的脸上。

大司马护犊子京吏没法进军府拿人。谢澜安对此早有意料她说好啊“那么此番北府出兵军费国库一钱不出。”

若想要钱我便要在廷尉府看到褚豹卸甲待审的身影;不然你褚啸崖想亲自进京来与我当面对质我也欢迎得很。

再不然你敢带兵入城讨说法西府水师一日顺流便至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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