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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粟开车飚到‘蓝爆’的时候,周璨已经清理完现场。

此刻店里一片冷清,只剩下几个打扫卫生的员工。

见她进来,恭敬地喊了声‘应姐’,便低下头去,暗自交换八卦的眼神。

周璨警告了他们一眼,阔步走过来,指引着应粟往东南方向卡座走,“席则好像喝多了。”

应粟面沉如水,高跟鞋踩在岩石地板上,发出沉闷尖锐的声响。

所过之处,众人皆噤若寒蝉。

周璨也被她的低气压逼出了冷汗。

应粟大多时候都很随性恣意,轻易不动怒,但不代表她没有脾气。

她跟在傅斯礼身边多年,言行举止早已深受熏染,身上的气场也不谋而合。

周璨很早就发现了,无形间,傅斯礼把应粟养成了第二个他。

以情人的名义,却给了她无上的宠爱,给了她立世的资本,给了她永远高高在上的底气。

但他们之所以没有走到最后,可能就是因为,他给了她所有,唯独没有……爱。

周璨遗憾地叹口气,小心观察着她神色,却恍然发现除了愠怒外,她更多的是焦急。

她是在为席则担忧吗?

“我们酒吧从来不用员工去陪酒。”应粟冷淡出声,“周璨,这是你的失职。”

周璨瞬间回神,这还是第一次应粟因为工作之事指责她。

她垂头沉默几秒,闷声解释:“不是我没保护他们。是席则自愿的。”

“自愿?”应粟脚步一顿。

周璨说:“他好像很缺钱,那几个富婆给的小费很可观。”

应粟站在原地,一时又气又想笑,更想转头就走。

原来是他自作自受,为了钱心甘情愿陪酒,沦为别人的玩物。

可看他相貌气质,还有那副拽到没边的混样子,根本不像能低头干这事的人。

难道……他真的缺钱到这地步吗?

“他家里是做什么的?”应粟问。

周璨:“不知道,他父母信息一栏全部空白。”

一个隐约的猜测浮上心头,应粟声音都轻了几分:“他难道是孤儿?”

周璨不敢断言,问:“需要我去查一下吗?”

“不用,那是他的隐私。”

应粟抬头间,已经看到了不远处正窝在沙发上的少年。

他侧躺着,一条长腿无处安放地踩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个酒瓶,里面的蓝色酒液洒湿了他的深黑色衣领,顺着少年冷白凹致的锁骨朝下流淌,隐隐约约勾勒出清晰分明的肌肉线条。

他安静阖着眼,本就异常白皙的皮肤透出明显的酡红,额角和颧骨处泛着几块淤青,碎发遮住了他高挺的眉骨,却遮不住湿红的眼角,薄薄的眼尾处挂着未干的泪,一副颓弱却靡艳的样子。

应粟终于明白,刚才一路走来,为什么店里的小女孩都会满脸红晕。

比起席则清醒时张扬耀目的魅力,他眼下这副似是受过凌/虐的病态破碎感,对人的杀伤性更大。

一种无言却致命的诱惑。

连应粟呼吸都不由一轻。

她沉默地看了他几秒,视线从他脸上的伤痕一点点滑过,心里的郁气越积越浓,还夹杂着从未有过的自责。

也许是她错了。

席则在她面前表现得再早熟再混不吝,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也只是一个18岁的孩子。

还没走出校园的象牙塔,还没见识过社会的丑陋。

他也会受伤,会受欺负,会委屈时蜷缩起来哭。

她不该用对付成年人的那一套,拿来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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