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画屏春七(1 / 2)
“承免?”
薛见微轻唤了一声,树荫里的人才察觉到院中她的存在。
“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人在这儿吹风?”
薛见微见他穿得单薄,面色冷清似乎有心事。
说得越多,破绽才会越多,她不依不饶化身话痨,“有心事?”
承免收回放空的眼神,犹豫了一阵,才缓缓道:“今日我并非有意揣测你,抱歉。”
看来今日这一闹腾十分有效,承免对她的戒备心不说完全放下,至少也消除了一半。
薛见微哭笑不得,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包递给承免。
当然不再是白日她拿来唬人的青茶饼,而是刚刚央求曲霁明得来的膏药。
“早晚各一次,我之前摔断腿时也用过,药效奇佳,只是个中独门秘药就不给你说是什么了!”
薛见微举起三指齐天发誓,“你放心,我用我的人格担保绝对无毒无害。”
“你…不是扔了么?”
薛见微一本正经的样子引得承免嘴角上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他笑了一下,“不用担保,我自是信的。”
薛见微讶然,“你该不会就为了这件事心存愧疚,专门在此吹冷风?你若不提,我早都忘啦!”
夜色中飘零几朵鹅黄色的腊梅花瓣,落在承免的肩头上。薛见微便上手将花朵择下来小心翼翼地托在掌心,“你看,多好的花。”
承免一怔,看着薛见微手心的腊梅,眉眼并未舒展,他轻声道:“瘦影凌寒傲霜雪,花魂应引亡魂归。”
粗略算起来也快到李?出殡的日子,薛见微没想到承免竟然思念旧主至此,她思忖了片刻,干巴巴地宽解道:“你若是这样念着安王,他走得也不安心。”
承免垂眸,“过几日是我母亲的忌日。”
父不详,母于十二岁病亡。
薛见微心中生出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酸楚,她又何尝不是呢,母亲生她难产,她只有望着一副画像凭吊,更别提父亲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薛见微都不知该去何处哭坟。
寻常一样夜中月,唯有腊梅才不同。
此刻的月色并无温度,照拂在心事重重的两人身上,仿佛披上一层霜华,更显凄凉。
薛见微上前用力折下一枝开得正盛的梅花,递给承免,“拿着,带你看个好东西。”
说完不等承免回应,她自顾推着轮椅出了北春坊,在幽深的宫道里如鱼得水般熟络地钻来钻去。
承免深知自己腿不能动,说也说不过薛见微,只能用袖子笼住那枝孤零零的腊梅,免得被夜里的寒风吹散了花瓣。
须臾,轮椅停在一间废弃宫院,院中一株枯萎的柿子树光秃秃地矗立着,寒风刮过树枝发出刺耳的声响,倒成了这片萧索之地唯一的生气。
薛见微推着轮椅至角落里,一口枯井静默无声地躺在黑暗里。
承免目光落在深不见底的井中,警惕十足,“你要毁尸灭迹么?”
“又胡说八道。”
薛见微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掌心贴近井口,感触了片刻,从承免怀中取过几朵完整的腊梅花。
“你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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