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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画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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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掌阁穷尽天下秘辛,对于身边芳心明许的刺客竟是步溪郡主这等奇闻,他不知才可疑。

以宁十分不解自家殿下着了哪门子邪道,宁展脑子一向转得比赌徒手里的色盅还利落,却道出这般无厘头的问题。

不解归不解,他认真作答:“公子,与姑娘所言,许是青衣之‘青’,而非同胞之‘亲’。”

闻言,宁展脚步一顿,方才恍然??难怪,宁馨也不会“亲哥哥、亲哥哥”地唤他。

不知何时,那堆毫无二致的供词悉数塞到了景以承手里。他捧着边走边瞧,愈是看不明白走得愈快,步伐几近生风,猛不丁同以宁的脊背撞个扎实。

以宁尚未转身,景以承却不难想象对方的脸色有多吓人。不待以宁发作,他赶忙挑个话头:“呃,元兄啊,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宁展的心情比以宁更差,只丢下“问他”二字,便一个劲儿往前走。

饶是脚下营营逐逐,景以承仍闲不住嘴。他看向以宁,道:“问谁啊?”

以宁兀自深呼吸,方切齿道:“承仁君,劳烦您抬眼瞧瞧,此乃哪位神仙地界?”

景以承飞速回忆一遍宁佳与路上同他讲的故事,信心满满道:“地神!对不对?”

低头对上那双问“答对有奖?”似的眼睛,以宁恨不能给自己俩拳头。没能说服殿下将此人留在景安,简直是他平生第一大悔事。

宁佳与、步千弈和白歌行速奇快,多亏寺卿带路,后边三人才不至走岔。

穿厅过廊,前上方横着块茶棕木匾,匾上提着墨黑的“会客堂”三字,工整得体。

此地僻静清雅,一览无余。

堂间两侧设柚木桌椅,正中贴墙悬挂一幅大雪纷飞的画卷。

卷中所绘,即是他们起初经过的大狱门前景,以及身披戎装的少将与一袭嫣红的小女娘,紧紧相拥。

两抹色彩在大片的白茫中煞是抢眼,彼此交织,尤其漂亮。只不过彼时深冬,而今孟夏,几无可比之处。

踏入堂内,宁展不免记起那座极其奢靡的高门大院,心道,这里才是步千弈真正喜好的韵调。

淡泊出世,不染烟尘。

如此雅致,唯有一处瞧着不同寻常,也是景以承很早便想问的。

步溪王室待客之席,不论大小繁简,皆不似外州王室独设主位高高在上,则仅于席间左右两侧列座。

七州大典上作为步溪东道主的微王,亦是与各州君主同列就坐。

因着这布设,墨川王室颇有微词,认为步溪将三大州与四小州置于平起平坐之地,是为不敬。

次届大典,微王只好在大州君主的座上稍加点缀,添少许金银玉器。

怎料墨川满意了,琅遇却不舒服了。震王认为此举欺人太甚,称他们不要金玉,就要尊严。

想来下届大典,微王又得给小州君主的座儿添点能够彰显尊严的物件了。

景以承依然有问必达,碎步至宁展身旁,悄声道:“元兄,为何步溪的座席皆是此种样式?”

宁展斜了眼步千弈的背影,简明扼要:“步溪王室,不与人争,和光同尘。”

景以承迟钝地点点头。类似的话,宁佳与同他讲过。

纵宁展和景以承言语极轻,仍未逃过那位千里眼、顺风耳。白歌当即恭谦道:“多谢展凌君美言。不过,依微王陛下之意,示为‘众生平等’。”

对古往今来由于出身被外乡人欺辱的步溪臣民而言,众生平等,的确是祖辈毕生所求。

步千弈翩然回身,置之一笑:“父辈薄愿,诸君不必挂怀。”

既是世代人的心愿,何必闪烁其词,难道不该开诚布公地去说、去做、去追吗?思及此,宁展不禁腹诽步千弈又在装什么蒜。

立谈间,寺卿领着小吏恭恭敬敬地上了六盏清茶。

未待宁展反应,步千弈再度自说自话地引着宁佳与入席右侧中座,后面向众人,客气道:“各位不必拘礼,自行入座。”

说罢,他理所当然占下宁佳与右手边,儒雅端坐。

宁展见状顿步,不得不坐回宁佳与左手边。

好一个不与人争的步溪。

那置茶的小桌立在右侧,他便占下右侧。有这算计,不若直接在小桌上放几盏含桃冰酪,教宁佳与永远只向着他一人好了。

右座三位列席,左座依次是景以承、以宁、大理寺卿,白歌则扶剑立于步千弈身后。

寺卿陪笑半晌,也不见堂中哪位有开口的意思,十分知趣地请示步千弈。

“殿下,恕下官无能。嫌犯楚氏不服证人指供,坚称自己与墨川七位公子均受主犯迫害。农夫斗杀或成悬案,若就此审结,百姓们不会买账。不知殿下有何高见?”

步千弈神色不动,右手捏着碗盖撇茶沫,淡然道:“就此审结,不买账的百姓,兴许并非步溪人氏。”

言下之意,嘉宁与墨川的矛盾,干步溪何事?

至多是嘉宁人不顾步溪王法,恣意妄为罢了。横竖那些外州人也不是第一天如此轻视步溪。

宁展自然听懂了,但自入朝摄政后,他便不是今日帐、今日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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