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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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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业走后,几个侍女鱼贯而入。

打帘子、端热水、拨炭炉,拎铜壶,倒热茶。外间也有侍女在打扫灰尘,清理卫生。

还未入冬的天气,屋子里炭炉暖热。金丝银碳没有一缕烟儿,却熏得何年脑子昏胀。

她又想起了昨夜,那个支离破碎的梦。

梦里郭静姝突兀的在廊桥跳湖,只有沈初照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她百般辩解与自己无关,却是说破嘴皮也无人肯信...

虽然有相好的贵女替她作证,说她席间多次主动攀谈示好,有结交郭静姝之意,不可能莫名加害...

可郭静姝的手帕交李小娘子,却犀利指责道,“沈初照确实有心交好,静姝却是慢热的性子,又不喜欢沈娘子素来张狂的样子,便表现的冷冷淡淡...定然是,定然是...沈初照看静姝不肯搭理她,才恼羞成怒,逼得静姝跳了湖...”

这李小娘子是大理寺卿李仕汝之女,她此言一出,全身一片静默,似乎为此事定了性。

毕竟沈初照向来是唯我独尊的性子,而郭小娘子又一副斯文内向、唯唯诺诺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被人奉承惯的沈初照,主动示好没有得到回应,转而羞辱责难对方,逼得面皮子薄的小女娘,一时想不开跳了湖...

沈初照那时只觉委屈,更恼怒李信业不肯信她,还要严刑逼供李妈妈...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李信业摔门而走,一直等到后半夜才回房。

何年记得,梦里的内间,也是这般暖热,炭炉旺盛,熏得人心惶惶。

女娘一身单衣,捏着被角,惊恐看着推门而入的男人,怯怯问了一句,“郭静姝,郭静姝,她...她...还活着吗?”

李信业脸色阴沉,凝着寒冰的视线,在触及惶恐不安的女娘时,眼皮撩起一层热,终是不忍道,“她还活着...”

沈初照轻抚着胸口,瘦削紧绷的肩头,松弛了下来。

眼泪却扑簌簌的跌落,拿着帕子擦拭着。

她等了一晚上,很怕李信业回来告诉她,郭小娘子死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她一边喃喃自语着,一面掩饰自己的脆弱。

到了晚间,她如同剥了壳的刺猬,没有了虚张声势的尖刺,柔软的让人心疼。

李信业屏退侍女后,关了门,内室都是暖融的酒气。

女娘拧了拧眉,不悦道,“你喝酒了?”

李信业没有理会她的质问,脱了外衫搭在雕花横木衣桁上,沉默着朝拔步床走来。

烛火摇曳,越发衬得男人高大威猛,狭小的内室,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

那是一种冷冽雪山,夹杂着燥热酒气的味道,雄浑而沉郁。

女娘忘记了白日不快,坐在那里没有动。

他醉眸微醺,神情混沌,步态却很稳。

走到女娘身边后,他半蹲在床畔,解开斜纽襻,双手搭在女娘并着的膝盖上,含着劝慰道,“秋娘,李妈妈留不得。”

她们白日在处置李妈妈的问题上,发生了尖锐的争吵。

沈初照以为他晚间回来,蹲在她的床边是示弱之举,却不曾想,他还是要拿李妈妈开刀,不由愤怒道,“我说了很多遍,是她自己跳进去的,怪不得旁人,你们偏不信...她们不信我,你也不肯信我…”

“我信你。”

李信业声音暗哑,两道眉峰粗重,低垂的眉眼挺直,几分迷离的望着女娘。

他搭在女娘膝盖上的大掌,略略收紧,将她双膝笼在手里,他顺势坐在床边,女娘的腿便收在怀里。

“秋娘”,他喝醉了,不似平日冷情,淡漠的眼睛生出水雾,莫名有几分怜爱,沈初照没有动,任由他炙热的掌心,桎梏着她不安的身体。

“你也想知道郭小娘子为何跳湖?而李妈妈是她去廊桥前见的最后一个人,也是她跳湖前见到的第一个人,若说此事与李妈妈无关,实在说不过去...”

他平缓的呼吸,喷薄在她的侧颈上,酥酥麻麻在心底弥漫,可听明白他的意思后,女娘像受惊的小兽般炸开。

“李信业,你自己无能,查不出真相,就随便找个人开刀...李妈妈日日跟在我身边,旁人若是想陷害我,她自然首当其冲...我若是连自己的乳母都护不了,日后如何管理将军府?”

李信业本来揽着她的肩膀,半抱着她,听完此言,轻笑一声,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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