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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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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影事,梦里绞缠。

何年恍若站在潮间带上,去触摸一场不属于她的久远潮汐,可抿去眼泪,才觉肩头冰冷,如淋冷雨。

兰薰惊呼道,“娘子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不是奴婢手劲太大,弄疼了娘子?还是这生肌膏太凉啊?”

何年这才回过神,温声道,“无妨,你的手劲刚刚好,膏药也甚好。”

兰薰半信半疑道,“娘子,这是我昨日新调制的愈合方子,娘子若是有何不适,尽管和奴婢说,奴婢再调试一下,可不要弄疼了娘子...”

昨日,她想着娘子腿上的伤已破皮,怕平日抹的膏药会弄疼娘子,特意调制的更加温和一些。

何年宽慰道,“你有心了,这膏药比前日的好用,一点刺疼都没有,你不说话,我都忘记你在给我上药了...”

兰薰放下心来。

“娘子,这膏药虽然润泽平和,药性却比往日慢了许多,若要身上好全了,须得晨起晚间日日涂抹,用足三十日才能不留一点疤痕。”

她轻柔的指尖,在女娘大腿内侧缓慢涂抹,雪白玉肤之上星星斑斑,布满红痕,宛若红梅落雪,有一种异常哀婉妖艳的美感。

何年盯着腿上嫣然红痕,不由想到李信业的胸膛上,盘踞着的条条伤疤,虽不刿目怵心,却也看得人心口闷胀。

“兰熏”,女娘声音惆怅,“你再给我调配一味膏药,用于治疗男子陈年旧疤。”

“男子陈年旧疤?”

兰熏正在思量,就听女娘叮嘱道,“药性烈一些也无妨,只要效果好就行,是给将军用的。”

“给将军用?”

兰熏声音软糯,带着点小女孩的天真,“娘子对将军可真好”

何年看了一眼心无城府的女娘,想到上次回去,母亲私底下告诉她,若是将来抬房,兰熏单纯听话,模样又好,比疏影合适。

她随口糊弄了过去,因为她和李信业并未圆房。

她那时没有觉得这种夫妻模式有何问题,也没细想李信业作为一个古代男人,为何不碰明媒正娶的妻子。

可梦里前世的时候,她们分明是经过情事的,这便显得如今二人之间,有些说不清的古怪。

但她若是思量此事,倒显得她很想要似的。何年想起梦中衣衫凌乱的场景,只想迅速揭过去。

她拿过床里边,放在匣子内的手札,理了理思绪后,郑重写下日记,记录做梦之事。

“元和二年冬廿日,因病心神错乱,梦见前世光景,梦中倘恍迷离,醒来甚觉悲凉。”

甚觉悲凉。

掩去了那朱唇脂香,旖旎暧昧的一面。

她落笔之时,脑中浮现一个叠影,粗布青衣,病体未愈的女娘,伏在斑驳案台上,平静写下人生绝笔。

“荣华粪土,富贵泡影,故人尽死,清泪断灭。一念之间,千关风雪。人生天地,万古同悲。”

这位十余岁时,碧霞元君座下,许下满腔豪言壮志的女娘,经历国破家亡,看惯人间生死后,最后的愿望是,“来生若有投胎日,只求永世不为人。”

绝笔信成,她登上江陵城的伏龟楼,以李信业妻子的身份,承接那些他昔日手下败将的羞辱,以此为城内百姓,争取更多撤离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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