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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阿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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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和君踉跄两步,头上珠玉叮当,鬓边的发垂下来,遮住她半边脸。

白敞走近她身旁:“金丝楠木的一大妙处是一步一景,观之角度不同,木材纹理也千变万化。咱家看来,长公主也有此等妙处。”

“厂督要学北齐后主吗?”栾和君一只手捏紧了书桌,终于还是扭过脸来承接白敞玩笑的目光。

史载,北齐后主宠妃冯小怜身体玲珑有致、肌肤吹弹可破,后主令其不着寸缕,于案几上展示挑逗,千金一观,邀文武大臣共赏。

白敞没有想到她在这样狼狈的时刻还能反唇相讥。

他不是没想过这样羞辱她的后果,她是羞?是怒?是掩面垂泪?还是横眉怒骂?他唯独不曾想到,她红着脸、噙着泪,还是能昂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博弈交锋,半点不肯落了下风。好,好,这才是栾和君。这个女人柔软美丽的皮囊下,每一寸骨头都是硬的。

白敞忽然就失去了继续逗弄她的兴致。他知道栾和君最终会顺从他,无论他要她做什么。但这种顺从是毛剌剌的、酸涩涩的,像不熟的柿子。她此刻有多顺从,日后得势翻身,把自己挫骨扬灰时就会有多决绝。

人都说,眼为情苗,心为欲种。

白敞和栾和君每一次眼神相接,却都是男人和女人的暗自角力。

白敞移开目光,轻笑一声,拾起地上的外袍扔到栾和君身上:“咱家舍不得让长公主做冯小怜。”

栾和君迅速把自己裹进宽大的外袍里,很快接了他的话:“‘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①。本宫知道,厂督大人必定不做亡国的后主。”

“伶牙俐齿。”白敞冷哼一声,“收拾停当,跟咱家走。”

“去哪里?”栾和君一手捏紧了外袍,一手去拿自己散落满地的衣物。

“怎么,你还想要咱家一直帮你养娃娃不成?”白敞瞥见她手中红色的小衣,忽然夺过手里,在洒了一地的笔墨纸砚中拣了一支斑竹杆的紫毫,掭了余墨,提笔在栾和君的小衣上写了一个“白”字,然后扔回栾和君怀里。

白敞的字飘逸俊秀,栾和君见过多次。但那时候,字是写在他代父皇批示的奏折上,而不是湿润醒目地写在自己贴身衣物上。

栾和君将白敞写了字的小衣在手里攥了片刻,抖落外袍,系在了自己身上。

不到一刻钟,二人便从抚宁侯府后门转出。安海一早驾着马车等在外头,载着两人向白府而去。

软床绣帏中,栾珏在红锦襁褓里睡得香甜。粉雕玉琢的一个娃娃,看起来比前些日病弱之时还健壮圆润些。他身边卧着白敞那只白猫,安静闭目蜷成一团。

栾和君眼眶一热,又生生刹住自己上前的冲动,对白敞施下深深一礼:“多谢厂督。”

她这些天来悬着的一颗心此刻才真正放了下去。白敞好生照料了栾珏,两个人才算是真正站在了一条船上。

“不必。”白敞坐下自顾自斟了盏茶,“只要日后九殿下和长公主略念着些咱家的好处,许咱家一个好下场就是了。”如今他势大,栾和君不得不求着他。可是日后改天换日,扶幼主登基,这天下终究是栾家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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