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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权贵云集赴丧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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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算是回到了“家”里,但毕菱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做了好些不知头尾的梦,惊醒数回。

天刚大亮,她就被仆人请去了正堂。

她本以为是商量下葬之事,可毕泓一开口就是:“阿菱,长房只有你一女,我实在不忍心眼看着兄长绝嗣,打算把幼子毕荀过继给兄长这一脉,绵延香火。”

话音刚落,毕菱就垂下头不说话。

毕泓以为她是茫然无措,示意一旁妻子先别急着劝说,让她缓一缓,莫要操之过急。

毕菱却已在心里骂开了??

昨夜她才刚踏进家门,今早二房就忙不迭地给毕渊送儿子,怎么不送到阴曹地府去陪他?

毕泓白白顶了家主名号,背后肯定是张氏拍板做主??毕菱小时候就不止一回见他被张氏抄起笤帚满院子追。

至于这个要从堂弟变成亲弟的毕荀,毕菱对他倒没什么印象。

但是两株烂了根的韭菜还能结出个白胖冬瓜不成?八成也是个扶不上墙的。

骂归骂,毕菱对现下的处境心知肚明,过早和他们撕破脸对自己并无益处。

依据当朝《户令》,允许无子者由同宗辈次相当的子侄辈继承,毕荀的身份确实是再合适不过。

何况如果毕荀真是根烂泥韭菜,成了毕渊嗣子后便会与之姓名相连,在墓碑和族谱上流传千古,何尝不是件乐事?

于是,张氏还没张开嘴鼓动起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毕菱就瓮声瓮气地说:“侄女全凭叔父做主。”

张氏险些闪了舌头,着实没料到这毕菱的性子如此软弱。

毕泓忙道:“那就尽快过了文书,好由阿荀作为嗣子主持兄长的丧仪。”

毕菱颔首应下,心底冷笑??如此急不可耐,原来是要趁着丧仪让毕荀露脸。

这正是昨夜毕寿出的主意。

毕荀过继给毕渊这一支后,不仅能从毕菱手中拿来金银和诗稿,还能享受“毕渊之子”带来的名利,名正言顺地承袭毕渊的富贵。

毕渊的旧日同僚、至交好友,还有冲着“诗坛圣手”名气给几分薄面的王公贵戚,都会前来吊唁。

毕寿服侍了毕渊二十年,对这些人再了解不过。

有他在嗣子毕荀身边一一引荐介绍,穿针引线,来日毕家子弟奔个锦绣前程岂不是易如反掌?

毕泓夫妇打着这个算盘,速速将过继文书办理妥当,依照毕寿所言撰写丧帖,送去京中各家府邸。

他们大肆操办丧仪,将家中所余不多的积蓄花了个精光。

毕家仆从暗地里议论,平日花销多上一厘,主母恨不得扯着嗓子斥骂半日,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大方?

若说是为悼念长房,那遗下的孤女尚且每日粗茶淡饭,无人照料。

主母口中说着上元已过就算开了春,房中烤火容易心肺燥热,就任由纤弱伶仃的小娘子睡在阴冷厢房中。

而她自己的三个儿子,哪个不是力壮如牛的年青郎君?

个个房中暖得似仲春时节,炭火没断过一日。

张氏却丝毫不觉亏待了毕菱:自己置办丧仪劳心劳力,没有先去找毕菱讨要银钱,是何等的慈心仁性?

她并不是肯吃亏的性子,若是眼下为了金银之事撕破了脸,叫毕菱心中记恨,等着在丧仪上向外家河东柳氏告状,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索性将钱先垫上,等办好了丧仪,来日什么荣华富贵享不得?

张氏不由得感叹自己眼光长远、能舍能得,连操办起大小事务都浑身是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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