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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旧亲不恤新友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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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泓见韦檀也看向喧闹之处,讪讪赔笑请他稍候片刻,立即扯着妻子赶去处置。

韦檀望见那披麻戴孝的小女郎被团团围住,心下好奇??

陆逢春性子放荡不羁,他算是有所耳闻,怎么这毕家小娘子也跟着演起来?

当日在平潭驿听小吏说起,明明是个规矩人。

他身后的钟约也嘀咕着:“毕渊膝下只这一个亲女儿,即便是过继了侄子,也不该叫小娘子跪在角落里……”

韦檀的目光越过众人头顶,留意到侧门的门缝。

毕泓站定在陆逢春面前:“陆家小侄,大郎、二郎都站在门口迎接宾客,怎么没陪你一道?老夫方才陪侍贵客,一时没瞧见……”

张氏叮嘱婢女两句话后,朝四周张望一圈,冲着亲戚仆婢说:“都围在此处作甚?”

说罢她上前要搀起陆逢春:“你姨父的灵位在正堂……”却不想被甩开了手。

“正堂跪着的孝子贤孙我可识不得。”

毕泓硬挤出笑来:“那是我家三郎阿荀,已过继给你姨父承嗣。”

毕菱假作拭泪,拿袖口挡住眼睛,瞟了一眼陆逢春。

只见他冷笑一声:“你们毕家兄弟子嗣的事,过继来、过继去,与我何干?我姨母只留下阿菱这一缕血脉,若非为了她,我今日也不必来这一趟。”

不等毕泓反驳,陆逢春接着说:“幸得我今日来,瞧阿菱瘦骨伶仃的模样??哼,门上站的两个倒是肥壮如牛。”

张氏恨得牙根痒痒,颧骨上的面皮绷得紧紧的。

陆家也是乡间富绅出身,原先与毕家旗鼓相当,可惜自从毕渊辞官退隐后,毕家大不如前。

而陆家子嗣旺盛,又在朝中站稳了脚跟,她不敢轻易得罪,只能一边耐着性子解释,一边等婢女将人请来。

“阿菱随父在外漂泊数年,回到长安满打满算才一个月,即便我们待她如亲女一般,也总要花些时日才能养得珠圆玉润……”

“亲女?我可只看见你们把亲生儿子摆上台面,将正经血脉撵来这角落。”

这话直戳毕泓夫妇肺管子,加上毕菱突然应景地啜泣起来,引来嘈嘈切切的议论声,更叫他们如芒在背。

“话可不能这么说!”张氏扬起声调。

突然听见婢女来报:“柳公至??”

张氏按下怒火,挂上笑脸后转头去迎。

毕菱听见“柳公”,心中一动,抬头去瞧。

来人年过四旬,被众人簇拥着,正是河东柳氏如今的家主柳奉仁,也是毕菱和陆逢春的舅舅。

柳奉仁向来自矜士族高门的身份,对两个自降身份、嫁入庶族的异母妹妹不屑一顾,即便她们都是听从父亲安排出嫁。

今日他肯踏足毕家宅邸,是碍于毕渊生前得圣上青睐,丧礼吊唁这种大事如若不现身,担心惹人非议。

张氏打着“一物降一物”的主意,抬出舅舅来压作妖的外甥,再合适不过。

她却没料到不但陆逢春不吃这一套,连毕菱也跟着闹将起来??

只见陆逢春膝行几步,扑倒在柳奉仁身前。

毕菱紧跟在后,抬起头露出清瘦憔悴的脸,泪如雨下。

一个喊着:“阿舅,他们把阿菱撵来角落,欺负我们柳家血脉!”

另一个哽咽连连:“阿舅,阿菱好怕??”

张氏见他们张口就是告状,正要忙着解释,就见柳奉仁板着脸轻声呵斥:“胡闹,丧礼之上怎能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张氏松了眉头,心神安定。

可柳奉仁也不是好糊弄的,他作为姻亲,不得不早早就来了毕家,在正堂拜祭之时没看见毕菱,心里已有了数。

不过到底是毕家家事,他也懒怠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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