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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逃出生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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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护!”

陆子参再等不了,大吼一声冲上前,两把双刀横在腰间就要飞身而下,下一刻却被人从身后拉住。那因过往恐惧而不能动弹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此刻正有些虚弱地望着他。

“让开。”

陆子参哪里肯让?他并不信任眼前的少年。既不相信他会救人的用心,也不相信他此刻的状态。

冷汗自额头滑落,少年面色更加苍白,但握刀的手已经停止了颤抖。

“你太沉了,若将塔中通天桂木压塌,你和他都必死无疑。想他活命,就快让开。”

陆子参还要再说什么,秦九叶已站到两人之间,却是对着李樵问道。

“可有把握?”

李樵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陆子参望见女子肯定的眼神,这才终于退开来。

少年不再耽搁,撕下一截衣摆打湿后系在口鼻处,随后转身跃入滚滚黑烟之中。

火焰烧干了空气中所有水分,只剩无尽的焦灼。浓烟遮蔽视线,烟气也熏得人流泪不止,秦九叶却不肯合眼片刻,直到青芜刀的光亮冲破浓烟钻出。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落地、外裳都烧了起来,秦九叶见状脱下外裳冲上前,飞快拍打着两人身上的火苗,陆子参等人也连忙

上前帮手。火焰熄灭,两人身上都冒着青烟,邱陵身上的情况更糟些,他没有穿甲衣,但灰尘与烧焦的衣衫在他左肩与后背上结成了一层盔甲似的壳,硌得人心里生疼,大火烧穿了他的皮肉,但他浑然不觉,只望着秦九叶如释重负般说道。

“我拿到了。”

短短四个字,宛若天降甘霖,瞬间缓解了几人的情绪。

眼睛有些泛酸,秦九叶定了定神后才哑着嗓子问道。

“怎么去了这么久?”

“在狄墨那里耽搁了一下。不过我同你约好了,自然要说话算话。”邱陵的声音低低的,嗓音因吸入了烟尘而有些沙哑,“狄墨在整条山谷内外都埋下了雷火和火油,不止是西祭塔,要不了多久这里……”

他话还未说完,巨大的轰鸣声从远方传来,冲天火光映亮了天空,整条山谷都地动山摇起来。

秦九叶只觉得眼前一黑,身旁两人不约而同扑倒在身上,三人滚做一团,她险些被两人身上焦糊的气味呛得流泪,还没来得及出声,滕狐的手已从斜里横插了过来,不管不顾地将他们三人分开来。

“你说你拿到了,东西呢?”

这回没有轮到秦九叶开口训斥,一旁的陆子参已经怒不可遏冲上前来。

“我家督护出生入死,你不关心他死活也就罢了,怎好意思一上来就管他要东西?!”

眼下不是起争执的时候,秦九叶按住陆子参,转头对滕狐说道。

“若是不能顺利离开,就算拿到了左鹚遗书又如何?最终还不是一并葬身火海之中?当务之急还是速速离开此地。”

滕狐闻言终于作罢,面上神情却仍有些狐疑。

“狄墨呢?他就这么将东西给了你?”

邱陵闻言没有回答,只转身望向已变作一片火海的西祭塔。

火焰在深坑中翻涌,火舌从深渊中伸出,一切都像极了地狱之景。西祭塔已经开始从底部坍塌,要不了半个时辰,这里将会彻底瓦解、成为一片灰烬与废墟。

守着夷春的这些年,没人知晓天下第一庄庄主竟一直出入居巢,他不断将那些战亡将士的尸骨运出大山、一一葬入西祭塔底。西祭塔有多深,长眠于此的英魂便有多众,只是那些黑月战士的尸骨不知有多少是他当时亲手下令坑埋的。狄墨的心究竟是黑是白已无人看得清,但他却将挚友的嘱托进行到了最后。

在那个阴雨连绵、瘟疫横行的长夜,熊熊大火在山间蔓延燃烧,被困山中的士兵绝望嘶吼、不肯止歇。而今天下第一庄也将埋葬火海,西祭□□塌的一刻,塔底的白骨坑发出凄厉声响,就像成千上万的亡魂在这一刻被释放出山谷。

有关黑月的一切痕迹,都将随着狄墨自焚于西祭塔后被抹去。作为先帝安插在江湖、藏得最深的一枚棋子,他在这江湖水中飘零已久,先帝死后,唯一能够证明其身份、为其所作所为正名之人也不在。闻笛默妄想通过积攒左右朝局的筹码、去走当年邱月白没有选择的那条路,而天家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天下第一庄到底没能逃得过一个“天”字。

“火势蔓延得很快,金石司的人一旦觉察,势必会提前派人探查。”

那厢陆子参边说边向山谷方向张望,将打湿的碎布分给众人,一旁滕狐闻言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断远方张望着。

“那他们为何还不来?先前不是兵临城下、阵仗很大吗?现下莫非要等你我都烤得十分熟了才肯现身?!”

邱陵收回视线,简洁冷酷地宣告了众人此刻的处境。

“因为他们的任务是铲除天下第一庄,而不是生擒庄里的人。就算狄墨自己没有走到这一步,金石司也一早准备好了重箭火油,结局都是一样。”

姜辛儿捂着口鼻自半空飞身而下,一边咳嗽一边宣告着坏消息。

“谷口的雷火已经引燃,来时那条路被落石堵死,眼下整条山谷中都是浓烟,就算冒险从两侧峭壁上飞渡,只怕撑不了一刻钟的时间便会被呛死。”

这些本该是给金石司的人准备的,倒让他们先尝了鲜。等死的滋味不好受,众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那便往回走试试看。”

一直沉默的李樵突然开口,却是将目光投向西祭塔更深处。

浓烟遮天蔽月,像化不开的夜在西祭塔四周蔓延开来,陆子参瞪得眼睛发酸也瞧不清状况。

“那东祝阁已经塌了,往回走还有什么?”

“莲池。”李樵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却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们进莲池,池子下或许有能出去的路。”

“或许?”滕狐捏着嗓子尖叫,烟呛进他的嗓子眼,令他声音更加刺耳难听,“若是没有呢?被烟熏死、被火烧死,还不如被我毒死。”

姜辛儿神色已十分焦灼,一手掩住口鼻、低声发问道。

“你这说法可靠得住?是李青刀告诉你的?”

李樵摇摇头。

“我被狄墨打入莲池的那段时日,为了保持意志清醒,曾数过脚下淤泥中的人骨。第一日摸到了七根,第二日摸到六根,第三日却只摸到三根。现下想想,那些骨头应当是随着水流下沉,池底淤泥之下或许另有空间。”

陆子参眉毛胡子一阵乱跳,显然并不信服这种过于离奇的说法。

“许是你当时神志不清、产生了幻觉也说不定。”

接受过狄墨惩罚的山庄弟子并不多,最终能够活下来的更是寥寥,没有人能证明李樵所说的一切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极度痛苦下被扭曲的记忆。

但秦九叶显然从未怀疑过对方所说的话。

她见识过这少年坚韧难折的心智,相信彼时他身上旺盛的求生欲。

“我在居巢的时候见过一些地下连通的暗河,来时途径的山洞中也看到过类似痕迹,说明这山谷或许并非完全闭塞,莲池孤处山谷深处,池水却能四季流转,应是活水无疑。”

“活水又能如何?针尖大的泉眼还能通人不成?那池子里遍植有毒的福蒂莲,贸然下水不等探到出路只怕便要溺死其中。”

滕狐以头抢地、想要否决这疯狂的选择,然而话音未落,身后便又是一声爆鸣,冲天的火光步步逼近,灼热的温度令人呼吸都变得困难。

“没时间了。烧死还是淹死,大家做个选择吧。”

“不管怎样,莲池有水。退守莲池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谁也没想到,行事向来保守的断玉君竟是第一个表态,说出口的话一如既往的令人信服。

秦九叶转头望去,正对上邱陵目光。

“我信你的判断。”

对方说完,不等她回应,草草遮住烧伤的肩背,单手提剑劈出一条路来。

秦九叶见状立即跟上,李樵、陆子参、姜辛儿紧随其后,滕狐也被迫做出选择,骂骂咧咧走在最后一个。

岩石在炙烤中变得灼热,奇花异草尽数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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