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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停石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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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陛下召见,沈文观咯噔一声。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沈文观不敢耽搁片刻,忙放下酒盏,拍衣起身随着这小太监出了宴席。

待行过小路,至了一石亭前,亭子立于湖中央,四面垂以帐幔,灯烛通明。

沈文观也没敢抬头看人,只随着小太监的指示,俯身叩地而拜,听见上方传来一道声音,清越而干净。

“坐吧,随便叙叙,不必拘礼。”

沈文观这才起了身,见除却他,还有几位同僚,顿时心松了大半,才有心偷偷觑正中坐着的年轻帝王。

他身着玄黑龙袍,头戴墨玉冠,眉目低敛微沉,似是在听一旁的人说话。

沈文观脑中蓦地迸出四个字??

龙章凤姿。

这般怔愣着,殷胥已问到了他。

沈文观霎时脑子一片空白,跟被浆糊糊住似的,什么都没听见,只想到薛二今日没来,陛下定是要问的,心里重复了无数遍的词,在此刻脱口而出。

“启禀陛下,内人薛氏病重卧床,实是无法入宫觐见,望陛下恕罪。”

殷胥的唇角渐渐落下。

余各人脸色都是一变。

沈文观觉出不对劲来。

一旁的太监低声道:“沈大人,陛下在问你何日归的长安。”

“陛下恕罪,臣一时,一时糊涂,不慎说错了话……”沈文观现下又悔,又恨,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沈文观越说,越是心里悲戚。

倒真像是爱妻卧病了。

还是一旁的官员看不下去,尬笑了两声,开口解围:“沈大人爱妻心切,其妻恐是病得极重,沈大人也是心焦如焚了。”

沈文观思索一瞬,如此正好了。

说不准见薛二越惨,陛下便愈发痛快,一时高兴,也就不追究那桩旧事了。

于是他忙借坡下驴,以袖拭泪:“内人染了风寒,实是病重,几欲濒死,臣,臣实在放心不下,故而一时脑子也糊涂了。”

帝王一阵沉默。

半晌都没有得到回应,正当沈文观胡思乱想,心里惶惶不安,想着要不要再卖一卖惨之际。

殷胥终于开了口,声音微沉。

“长安是比不得扬州气候宜人,秋冬只会一日比一日肃冷,薛……”

话刚至此,殷胥话音停顿,“沈夫人是该好生保重身体。”

顿时沈文观惊得眼泪也止住了。

这听起来竟像是关心之语。

不是恨极了薛二?怎么还关心上了?

沈文观下意识想去瞧上方之人此时的神情,却见今上已经侧过了脸,正吃着酒继续同旁人说话。

那眉目神情在深夜湖上蒙蒙的雾里,昏昏的灯火里也瞧不大清。

接连看了几眼,沈文观才回过神,低下头不敢再看,直视天颜也是莫大失礼。

只怪太过紧张了。

沈文观吃了几口酒,压了压紧张,方觉发热的大脑凉了些许,这才有心思思索那句极为反常的话。

来回品味一番,沈文观越觉不对劲。

陛下绝不会关心薛二。

那句话定不简单,另有含义。

官场之中,话都不能说得太明白,就是含含蓄蓄,端看听者能不能品懂其理。

方才那话表面上是说长安气候较扬州肃冷,但再往深一想。

这根本不是指天气,而是指形势。

那好生保重身体,也未必是其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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