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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三刻,集结队伍的马蹄踏碎晨间寂静,也将乔婉眠踢出沉睡。
又没人唤她。
乔婉眠胡乱绾起青丝,奔下木梯。
还好,一大一小两辆马车停在驿站门前。
大车垂着暗金流苏,正是她来时那辆;小车略显破烂,但也聊胜于无。
萧越在乔婉眠之后踏出驿站,看着那舒了一口气的背影,心尖像被两辆马车依次碾过。
昨夜一幕幕重现眼前??是不是谁都骗得了她?
桑耳接到主子眼风,疾步上前扶住乔婉眠:"当心晨露湿滑。"将她半推着塞进小车,自己也跟了上去。
小车车门闭合刹那,药香扑面而来。
逼仄空间里,温渐言最近车门,避开身旁擦着短刀的刃刀咳着。
乔应舟坐在正中,膝头摊着舆图。
梨儿与庞家儿媳坐在刃刀温渐言对侧,桑耳挤在乔家儿媳身旁。
乔婉眠挤到乔应舟身侧,行走间,车底板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她探着身子看温渐言,“温公子。”
温渐言颌首淡笑:“今日天色瞧着不佳,多谢乔小姐昨日为在下争取。”
刃刀突然轻叩车壁,对面桑耳会意推开车窗,北风灌进来:"大人伤未愈岂能骑马!"
乔婉眠闻言,绞紧了手中帕子。
她隐蔽地顺着空隙看过去,车帷掀起半隙,只见萧越高坐马上,熟悉的蟹壳青衣袂随风翻飞。
他单手持缰,另一只塞着棉花的袖筒随风摆动着。
启束也驾着马,亮着颗头跟在旁边,昏暗天色中,活像就像萧越举着颗巨大夜明珠。
他们都不坐,那辆华贵马车里装着何人?
乔婉眠咬住下唇,猜不透萧越的盘算。
罢了,反正与她无关。可这次...他竟允她守着温渐言?
“走。”
萧越冷冽的嗓音穿透晨雾。
车轮碾过满地碎叶,乔婉眠回头望去,血墨鼻息喷出的竟是雾气,马上的萧越沐着破晓天光,恍若下凡游览人间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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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耳关了窗,乔婉眠也回过神。
檀木小几上的炭炉滋滋作响,水要开了。
挨得太近,谁都不敢多呼一口气,生怕那口气挤到身边人。
尤其桑耳,一直紧绷着,用余光瞟身边庞家儿媳的肚子尖,仿佛下一瞬就会看到个婴孩冒出来。
乔婉眠没忘自己的初衷,向前挪身子,“温公子,喝茶吗?”
她胳膊还没抬起到桌面,乔应舟与刃刀同时握住青玉壶柄,二人同声:“我来。”
空气更凝结。
乔婉眠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他们。
乔应舟尴尬缩手,“那就有劳刃刀,眠眠,你别操心,病人自有我等看顾,你们三个,”乔应舟依次看过乔婉眠、温渐言、庞家儿媳,“渴了饿了尽管讲。”
刃刀给温渐言斟茶,笑容下的表情却像在磨刀,温渐言视若不见,大方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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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半程,天光不盛,疾风骤雨突至。
风雨穿透山林,将秋叶撕碎,掼到泥土中。
乔婉眠捧着糕点的手顿住,脑子转得飞快:
“那家伙不会又逞强不穿斗笠吧?”
“罢了,有的是暗卫管他,别瞎操心。”
“可是,启束是个光头,这样跟着萧越,会生病的。”
“我就看一眼启束。”
……
说服了自己,乔婉眠掀帘推窗偷窥。
角度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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