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1 / 2)
江离狱,听着就是个不吉利的名字,没人会喜欢这个名字,她也不例外。
三岁时,派出所民警来村子里给她上户口那日,村东头的寡妇王金花像往常一样在她们家大门口唠嗑,她的父亲也在其中,怀中正抱着一个粉雕玉镯的小团子,苍老的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小团子名唤江雪,名字是父亲起的,父亲说:“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就叫江雪吧,一来寓意好,二来好听”。
父亲从来都不是个诗人,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抽烟喝酒赌钱样样精通,对文邹邹的东西更是厌恶,那段时间却为了得到一个好名字翻遍典籍。
江雪与父亲并没有血缘关系,其亲生的父亲是寡妇王金花家的男人。
寡妇家的男人一年多前中风瘫痪了,只能躺在床上让别人伺候,男人中风时,父亲每周总有那么两三天要趁着夜色去寡妇家里,第二日天快亮时才悄悄回来。
寡妇家的男人在床上躺了两个月,病情不见好,反而越发严重,最终撒手人寰留下孤儿寡母。
送葬那日,寡妇哭的撕心裂肺、双眼红肿,几乎要一头撞死在灵前,说是生要做男人的妻,死也要做男人家的人,惹的前来帮忙的邻居无不称赞她真是个守妇道的好女人。
后来,寡妇在灵前悲伤过度晕倒,周围的邻居扶着寡妇回到房间休息。
那日房间里的门没有关紧,江离狱玩耍时不小心看到些长针眼的东西,他的父亲紧紧搂着身穿孝服的女人,两人嘴唇紧紧贴在一起。
小家伙被吓的夺路而逃,手中的玩具“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男人被惊动,抬脚走出房间,弯腰捡起地上的玩具若有所思。
此事并未掀起什么大的浪花,只有家里的白炽灯亮了一夜,夜色中依稀能听到女人的哭声,第二日,村里唯一的傻子女人脸颊红肿,傻子女儿破旧的衣服下也多了许多伤疤。
说来也怪,村里有好几个瘫痪中风的,命短的瘫痪后的活了五年,命长的活了十年,并且都是无疾而终,只有寡妇的丈夫在短短两个月驾鹤西去。
小时候的江离狱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对一个外人比对自己还好,明明那个外人还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长大后江离狱明白一个词?那是一种被称为“爱”的东西。
父亲爱寡妇,故而爱屋及乌也爱那个寡妇的女儿;父亲不爱自己的傻子妻子,因为家里的傻子每天蓬头垢面,只会嘿嘿傻笑,一点都不如寡妇温柔与善解人意,父亲连傻子都不爱,更别提她这个由傻子生出来的丫头片子,故而每次她一凑上去就会被父亲不耐烦的踹开。
江雪与她同岁,不仅长的漂亮,嘴也像抹了蜜似的甜,经常逗的父亲哈哈大笑。
如果说她在村里人眼中的形象是木讷寡言,跟她那个傻子妈一样又丑又蠢惹人讨厌;那江雪则是村里人的开心果,是众星捧月的明珠。
那年大门前来了个帽子叔叔,手上拿有一本笔记本,见到来人,唠嗑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我说老江啊,这孩子都三岁了,怎么还不给孩子上户口啊!”
帽子叔叔一边打招呼一边指了指浑身脏兮兮的小丫头笑问道。
男人瞥了她一眼,满是不在乎的神情:“一个丫头片子,上什么户口,给她一口吃的不饿死就行。”
帽子叔叔闻言,身子忽然站直,脸色变得严肃几分:“国家有规定,严查黑户与重男轻女的现象,虽然是个女娃,可国家也保障女娃的合法权益,重男轻女,故意不上户口可是要吃枪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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