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22(1 / 2)
十七岁以前,毫不夸张,她被当成远州人国的公主一样宠。
车马,珠宝,天下奇珍,人间各种时兴的小玩意,不论她想不想要,全都送到她眼前。天下过了什么隆重的节日,修士又练出什么好玩术法,甚至连除妖捉鬼,都要带着她去瞧一瞧玩一玩。
这些待遇师兄以前都未曾有过,引得师兄恰醋说见到全靠沾了她的光。师父却说,一定要让她看够热闹的世间。
她每说一件事,记忆化作血刃朝她划了一道,讲完她被看不见的刀刃割得遍体鳞伤。
茫茫黑夜渐渐染上淡白,故渊的脸在她眼前却模糊起来,唯他胸襟前已红透的血刃,映在她眼里,恍惚间好像也插在自己身上。
疼痛同受。
故渊终于坐起身,靠近她,伸手从容拔掉身上的血剑,递到她手中。
“炼化好了。”
他合上林池鱼满是血丝的眼睛,令她抱剑躺回草席,“轮到你休息了。”
林池鱼没有再撑,就势躺下睡去,抱着怀中不融体的神魂,做了一个梦。梦中,终于有所思地见到了故人。
泪水从眼角滑落,洇湿草席。
故渊沉默坐着,等伤口再次慢慢长好,等一身污血被瀛海海水冲刷如初。
互相伤害。他轻呵。
重创再重新愈合的痛,千年来多少个日夜,他早已习惯。但这回,心口为什么那么疼,仿佛回到千年前的瀛海前。
他至今记得,他们从白玉京八重天一路闯出来,一直被她御剑带到瀛海中心,他还天真地不解说出的话:“林池鱼,八重天那老东西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就差一重天你就找到他了,为什么不去,来这里做什么,以为这世上真有生死阴阳眼能把清沙州百万人复活?”
女子清冷的眉眼寂静眺望着远方,没有搭理他愤声愤气的问责,直到望见不停翻涌的黑蓝海水,周身纯白灵息跟着她停滞不动,“到了。”
“什么到了?”故渊下意识去答应她,连换气都来不及,垂直坠下海面。
“你!”
他瞪大眼睛盯着立在剑端的罪魁祸首,满脸不可置信,甚至都忘了施法阻止自己的下坠。
“林池鱼你干什么!”
他终于想起,气急败坏地喊道。
然而剑端女子依然不给他一句回应,面色自此至终毫无波澜,在他跌落的瞬间,跪身迅速结印。
无数灵息自她体内外泄而出,游走四方,先束缚住跌停于海面上的他,随后迅疾扩散向四周,丝丝缕缕钻进海里,染白一片海域。
“林池鱼你到底想干什么!”
金光刺破白色浓云,繁复缭乱的花纹亮在他身下,以闪电之速扩向四周,将他们封在这个禁区里。
几乎瞬时,故渊便明白她此行何为,那口没呼出的气就此噎在心里上下不去:
“林池鱼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白玉京才是你的仇人,你抓我干什么!”
“知道。”
林池鱼终于回答他,对上他视线的眸光依旧寂寂,像她大多时候对他的态度,不理会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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