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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碎乐繁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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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时倾铁了心,不顾一切,决定了要上台。

他先是推开了容错、推开了那双搀扶自己的臂膀;而后半虚半实拍了拍容情的手,那双手刚照料完自己的伤,仍未离远。

对于苏时倾而言??

只要安抚妥了心上在意的人,就等于吃下了定心丸。

什么事都将不值得畏惧。

容错容情舍不得,舍不得他再上台不要命地打。但是一边“舍不得”,又一边给足了尊重,对苏时倾要走的、要选的路途不予阻拦。

苏时倾就这么满衣裳染血、遍周身缠纱地,准备再次登台去了。

步子迈得不快,倒勉强还算稳健的。

结果正是这样的慢速度,叫他和这一场比试的对手,于台阶处碰了个照面。

苏时倾步步小心,所以垂着眸眼走的路。遇上碎乐坊执音娘子的时候,先是闻到了她身上染的香气。苏时倾对香料也没怎么研究过,说不出什么赞誉的词,只觉得闻到的味道比春夏秋冬各季的花香都要香。

馥郁,却不浓烈。恰到好处。

也不知是不是偏感术习练得多,有了习武者的惯性?所以他多深吸了一口气,记住了这股香气。

闻到香气,哪怕垂着眸也该知道,是前头快撞着人了。于是苏时倾稍稍把头抬了抬,本想看准前路,却瞧见了散发香气那人飘起的裙摆。裙摆是淡淡浅浅的紫色,被行进动作震荡得掀动。步子不太急,但就这么巧地,裙摆轻轻悄悄拂过了苏时倾的靴面。

苏时倾彻底将头抬正,这下撞上的不仅只是衣裳足履,还多了执音娘子晶亮闪闪的瞳眼。

大抵是觉得冒昧了,苏时倾退开一个身位,离香气和裙摆都远了些。

有意让碎乐坊的执音娘子先行。

隔了有片刻,执音却还没有上台。看她略略启唇、微微克制的样子,像是吞咽了原本想说的话,最后只就此情此景留一句客套:“谢谢。”

似乎是个温柔的对手?苏时倾回以一个不尴尬的礼貌的笑。

心下猜度着,这一场比试应该不会像上一场那样,是落得伤痕累累的硬仗了罢?

双方上台就位,至此互相都彬彬有礼。

苏时倾这一边不需要做什么特别的准备,只等个好时机,抽不染剑出鞘便能开始。

但是,执音那一边的准备,好像要繁琐得多得多。

是多得多得多得多??

不理会外人是在等、或不在等,执音旁若无人地顺理着身后的裙摆。

方才碰上苏时倾时,她没升起顺理的念头,这会儿离苏时倾远了,反而讲究起来。

真是奇怪。

将裙摆捋到同侧,执音迤迤然跽坐而下,而后将七弦琴平置于腿上。

执音已然习惯这样的姿势,可却把苏时倾给看累了。他宁可在梅花桩上练习八卦步一天,两天都行,也不愿意负荷着重物跽坐??那样坐着腰肢疼、屁股疼、膝腿疼??真难为执音一个女子要如此进修音律。

执音不知道苏时倾的腹诽,只走心细致地调音。

校正了宫商角徵羽,顺化了五行天地人。

许是香气迷离、或又是琴音魅惑,竟招惹来一只七彩的翻飞蝴蝶。蝴蝶不惧怕执音,在她的肩头点点之后,栖息停留在丝弦上。

本就没几分战意,这招惹来了蝴蝶,场面更不像要比试的样子了。

执音很温柔,没有抬手去赶,而是略略压低头、吐息出风,把彩蝶吹飞、离远台上。

一点儿都不急切,她慢慢悠悠地很有闲情,似乎把武林大会的比试台当作了游乐赏玩的观景地。

苏时倾的忌惮,竟也一时间被平复。他有丝丝直觉觉得,执音是故意那么悠哉、那么慢的??是为了留给伤重的自己,多一点点喘息的时间?

眼前有一副游人画景,不由得也不忍心拔剑,去破坏如此好的间歇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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