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浪荡的大娘子11(1 / 2)
宰鸡宴是镇上的古老习俗。
传闻,阎王每年会在八月初十这一天,派身边的小鬼,扮成小鸡,去叼啃作恶多端之人的额头,以示惩戒。
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若是看到有人的额头上有被叼啃的痕迹,便认定了那人是恶人,街坊邻居从此会对此人绕道走。
但时间久了,免不了有人捣乱,和谁结了仇,便趁夜抱着鸡在人家头上啄上几口,制造出“恶人”的名头。
年头长了,这事就变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再后来,来了个胆子大的镇长,镇长对这乱象烦感不已,也不管阎王这传说是真是假,非要清了这乱象不可,于是每年八月初十这一天,镇上要设置宰鸡宴,号称要把阎王派来的小鸡全部宰掉,谁也莫要在我镇子上为非作歹。
人人都说镇长疯了,连阎王也敢得罪。
宰鸡宴这天,街上竖着塔高的木梯,梯子上端架着一个带着血的鸡头,像是刚宰杀的,红彤彤的,鲜血顺着脖颈往下流。
一滴一滴,滴到地上,摊成一个红点。
镇上百姓围在下面指指点点,不敢靠近,谁也不敢跟阎王当对头。
张若尘隐匿在人群中冷冷望着,流冰海手举一个火把,登高横垮在鸡头旁边,火把上的火苗蹭蹭攀高,她在空中像个傲人的将军。
“今日宰鸡宴,宰的便是镇上东闲西扯的是非,以我旁边的鸡头为首,定要破破镇上这被人蛊惑的歪风。”
话毕,一把拎起身边的一只活鸡,在鸡脖子上一刀砍去。
流冰海扔下鸡身,众人尖叫一片。
底下有人喊,“你这女人疯了,连阎王派来的鸡子也敢崽!”
这女人在镇上虽说是出了名的豪横,但连阎王也不放在眼里,着实嚣张。
流冰海抹了抹手中血,淡淡道,“阎王怎样,鬼神又怎样,坏了镇上的安生,就得宰。”
说罢,拎起一只鸡,又一刀崽了下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镇长定定看着流冰海。
人群中,藏匿着一袭黑衣的张若尘,旁边的小孩歪头看了看他,轻轻叫了声“庄主”。
张若尘微微动了动眼色,男孩便没再说话。
下午的镇上,四面卷风,风中夹杂着残沙,沙尘中弥漫着土地的味道,流冰海一连崽了十几只鸡,鸡头落地,血花飞溅,镇上的百姓越来越哑口无声。
“今日宰鸡宴,就是告诉诸位,有些胡乱祸害人的伎俩,该收都收起来吧,免得惹了自己一身骚,也叫别人不痛快。”
她语气平静,没什么苛责之意,眼神扫向下面,底下人都望着她,互相看看,没做声。
大家都觉得,这大娘子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和阎王叫板的晦气事也做。
不知镇长给了大娘子多少银子啊。
“大娘子,你收了多少银两,这晦气事越做祸越大啊。”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道。
流冰海微微一笑。
张若尘蹙眉看着高台。
“我已不是大娘子了。”流冰海道,“再者,这事,也不算晦气。”
要晦气,也是阎王他老人家晦气。
横冲直撞的撞到她身上,当真说不得谁比谁更犯愁。
日头渐渐落下,夜晚的镇上变的无比安静,小男孩走在流冰海旁边,脑袋支棱着,一直朝她看。
“有话就说。”流冰海道。
男孩说:“今天有个男人一直在看你。”
流冰海:“不要说又是你家展大哥。”
男孩:“不是,穿着黑衣服。”
流冰海目光平静,没说什么,下一个胡同口,转身走向另一条小街。
男孩在旁边跟着,“姐姐,你去哪里。”
流冰海:“还有鸡没有宰完。”
男孩大叫一声:“还有?”
流冰海没回答他的话,反而转头对他说,“刚宰掉的那几只鸡,晚些时候,你去将它们埋了吧。”
说完,拿出几张灰白色的纸,上面是提前准备的一些符文,“不管是阎王的兵还是谁人的将,终归是性命,摊在这事里也是可怜,好生埋了,将这符纸一并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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