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入京一(1 / 2)
刑部大牢。
牢房中加了烛火,柳廷则默默注视眼前正垂首翻书的云知年。
书是柳廷则派人送来给云知年解闷的,原都是些晦涩无趣的古籍论策,没成想云知年倒看得有味。
烛火打在他纤长的眼睫,当真是明眸生辉,顾盼有神。
“你能读懂?”
柳廷则意识到自己看云知年看得太久了,便取过当中的一本书翻开,随意问了几个问题。
云知年居然对答如流。
柳廷则惊怔交加,思及自己在坊间听闻的传言,不由脱口问道,“所以,你当真是…是…”
“嗯,我从小就养在川建王身边。”
“是他培养教化于我。后来,我又被送进学宫,读过一段时间的书。”
像是猜到柳廷则要问什么,云知年合了书卷,淡淡开口,只他的神色却浅如薄雾,瞧不出任何情绪。
也是,如今川建王已然伏诛。
云知年作为其麾下叛臣,也已被阉作宦奴,再提及往事,倒显得有些不知其可了。
柳廷则顿了顿,竟罔顾牢房脏污,提摆走近,坐到云知年身旁。
他望向云知年,“方才有人想要来见你,是个宫里来的小医官,我不知他底细,就遣人赶了他出去,果然如你所料,这些时日,总有宫里来的人千方百计地打探你的消息,是防着我没有认真审你吗?”
柳廷则气盛,话语里颇为愤愤,“既不信任我,又何必让我来审?”
“不是不信任大人,是想借由我,来抓大人的把柄。”
云知年耐心解释道,“大人此前追查钟国公时,已经得罪不少人了。”
柳廷则生气时的模样同识景小时候如出一辙,云知年的语气里,竟夹杂着一丝不由自主的宠溺。
他冲柳廷则微微展颜,“我的肩上有烙伤,来往经过的狱卒都会看到,足可证明大人确实在秉公审我,大人不必忧虑。”
云知年嗓音和缓,此时一笑却又仿若春风化雪,轻拂于面。
明明被关在牢里的是云知年。
自己却反要受他安慰。
柳廷则竟微有些脸红,几息后,又有些难过地问道,“被烫伤的地方,还痛不痛?”
“你当真不打算上点儿药?”
云知年摇头,正欲说些什么,牢门外却忽然来了个狱卒,说是有要事禀告。
柳廷则只好出去,刚听完那狱卒的话,眉头就狠狠拧起,“不是吩咐过吗?云知年乃是重犯,任何人不得探视!你们怎么还敢带人过来?”
“难道连朕也不可以探视?”
话音刚落,一道肃沉男声缓缓传来。
困于牢房里的云知年蓦地怔了怔,他循声望去,瞧见了一身便衣行装的江寒祁。
柳廷则亦是惊诧不已,“皇上,你怎么来了?”
“云知年是谋害皇嗣的嫌犯,朕自然要过来看看。”
江寒祁的视线,并没有落在云知年身上,反是不急不慢地环视起四周刑架,状若不经心地问道,“柳卿,这几日,可有审出何结果?”
柳廷则还未应话。
一旁的狱卒就抢先答道,“回皇上的话,柳大人对此案可谓上心之至,不仅亲自审过好几轮,还对那嫌犯施了烙铁大刑呢,啧,皮肉都被烫去了一层,这嫌犯偏还嘴硬,不肯招供!”
“…”
多嘴什么?!
柳廷则捏了一把汗。
江寒祁的神色却并没有多大波动,点头道,“好,朕知道了。你们先出去罢,朕有话要亲自问一问云知年。”
“皇上,微臣今日已经审过了…您无须…”
“你也出去!”
江寒祁声音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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