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照面三(2 / 2)
可偏这裴三今日像是吃错药了一般,手劲恁大,姚越毫不怀疑这人是想真将他的耳朵硬生生地给扯下来,哭丧了个脸,见叫不动裴玄忌,便转脸哀求起云知年,“公公,我过来是替你看病的,你…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呀。”
云知年一句话也没说。
他像是彻底石化一般,发怔似地,勾勾望向裴玄忌。
裴玄忌见云知年还提着袍摆露出两条长腿杵在那儿,竟不自觉地向他迈近两步,挡住姚越的视线,松手道,“快滚!”
他压着怒火,“我改日去找你,到时你再好好想想要如何同我,同裴氏交代清楚!”
他的云公公就这么被裴玄忌这个小子给严严实实挡住了。
计划好的事情也被彻底搅乱。
姚越不甘心地揉着自己的耳朵,满目憋屈。
裴玄忌眼刀瞪来。
姚越不敢再抵抗,只可怜巴巴地冲着被挡住的云知年道,“那公公,我下回再来看你。”
“滚!”
没有多余的一句废话,裴玄忌亲眼看着姚越几乎是屁滚尿流地爬上了矮墙,跳离院门,才转过脸,看见云知年还是半提着自己的袍摆,玉色皮肉若隐若现,他的面目却平静寡淡,只余没有情绪的注视。
没有屈辱。
没有不堪。
仿佛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一样。
想到那日云知年同他一起在殿檐下望天时,那双落寞到近乎绝望的眸子以及眉宇间一闪而过的细微痛楚,现下却只余这副麻木的样子,裴玄忌的心莫名狠狠一抽。
而胸腔内的那股无名邪火,不仅没有熄灭,反是越烧越旺,裴玄忌一时想到掀开袍摆给姚越看的云知年,一时又想到面圣那日趴伏在江寒祁案前的云知年,动作便先一步突破了理智。
裴玄忌修长有力的手径自扯过云知年的臂弯。
雪落苍松。
一股带松雪气息密密袭来。
云知年单薄的身子被扯得轻晃向裴玄忌,手也不觉松了下来,袍摆旋即轻轻落下,总算是遮住了他那双被冻得已有些发白的双腿。
裴玄忌愠怒未消,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僭越,他几乎是恶狠狠地,冲这个只见过两面的人喊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若今日我没有来,你当真要糟践自己,在这院子里头,尿给他看?!”
*
裴玄忌年岁虽小,却已然生得高大。
只这么站着,便比云知年足足高出了半头。
所以,当少年特有的松雪气息越发迫近,打在他冰凉的脸颊时,云知年已经没有办法不注意到裴玄忌的存在。
裴玄忌容姿俊美,瞳眸却尤自锐利透亮,眉眼间扬起的,是从未受过苦的少年意气。
和自己太不一样了。
裴玄忌没有注意到云知年对他的打量,他还在生气,他想姚越生性胆小窝囊,连他都能瞧出云知年是江寒祁的人,姚越不可能不知,但如此这般还敢轻薄于他,只能说明,这种事,姚越是做惯了,或者说,云知年根本不会抵抗。
“你给他看过几次?”
裴玄忌问起话来,格外咄咄逼人,压着很重的气性。
“姚越是不是经常借由行医之名,迫你…迫你做…做那些事?”
哪些事?
裴玄忌说不出口。
他虽从小耳濡目染过身边的兄弟玩女人,骨子里却正经得很,洁身自好,不染风月。
不是不懂,而是不屑。
他自有一种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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