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暴雪(1 / 2)
夜深人静时,一个行踪诡秘的身影从王庭闪出,来到了车牧所在的营帐。
大帐内只掌了一盏孤灯,烛芯晃动,一道人影走到帐中,跪立的影子落在帐幕上。
车牧在书案一侧负手而立,回头问道:
“谈完了?那个鞣勒人质怎么样了?”
“回大王子,”被安插在王庭的探哨回报:“就在刚刚,三王子策马离开王庭,往益善的方向去了。小人所见,三王子走时怒气冲冲,似乎是与王上发生过争执。至于您问的那个鞣勒人,早在这之前,那人的尸首就已从王帐中被带了出来,由王庭的近卫拖出去处理掉了。”
“那人说了什么没有?”
“这……为求稳妥,小人不敢靠近王帐,因此未能听清帐中谈话,只隐约听到,大帐内传出了争吵声,至于其中细节,小人不知。”
车牧转过身,脸上显出一丝烦躁不安。
来人退下后,他对连鞑道:“听你这么说,父王他收回了摄提格掌管的兵权,当真是动了怒?”
连鞑道:“大哥,父王收回摄提格那部分兵权的事千真万确,只是我实在想不通,他也太大胆了,冬狩途中私自赶回王庭,还纵兵包围王帐,在当时那种情形下,不就等同谋逆?!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怪父王把他囚禁起来,夺了他的兵权。”
“连鞑,这就是你识人不明了,”车牧幽幽道:“你可知,摄提格身上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老二他最重一个情字,殊不知他所看重的情义,有朝一日也可能背叛于他,莫讫拉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还记得上次,父王盛怒之下,撤了我在王庭的管理职务,可结果又如何?胡戎各部,起码半数的人都站在我这边,只要这些人不倒戈,咱们的胜算就会一直在。这也足以证明……这世上的种种关系,唯有绑上利益,才最为牢靠。”
连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他提到莫讫拉,犹豫了一下,又问道:
“大哥,你说、莫讫拉他真的是……”
“他是摄提格的人,”提及此,车牧将脸色一沉:“吃里扒外的东西!”
连鞑的眉头蹙了蹙,车牧让他坐下来,继续道:
“其实早在上次那封密信时,我就已经盯上他了,我给过他悔过的机会,奈何他自己执迷不悟!如今这个下场,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车牧说着,眼光落在连鞑脸上,阴毒的目光让连鞑有些惧意,连鞑连忙附和道:
“大哥说得是!莫讫拉是死有余辜了,可单靠那几支箭……和甲士的证词,父王他真的会信,人是摄赫杀的吗?”
“当然不会,”车牧端起酒盏饮了一口,道:“在这种时候,父王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可也是这样,即便那个鞣勒人质真说了些什么,父王也不会全信。经过了这几件事,我猜,父王他老人家也乏了,而咱们要做的,就是顺势而为。”
连鞑露出思索神情,车牧向他告诫道:“这几日留心王庭动作,不要出岔子,只等下一次庭会,一切自然见分晓。”
他话虽则是这样说,可等连鞑走后,车牧依旧唤来守卫,在营地增派人手。
呼延勃尔的事情给了他提醒,让他在这种时刻,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尽管,在得知那个鞣勒人质被杀的确切消息后,车牧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平稳落地,老阎都对这件事的处置,代表了他的决心和态度,也令车牧原本紧绷的一根弦放松下来。
但不知怎地,车牧心底隐隐感到不安。
其时侍婢入内,为他宽衣暖床,车牧从冥想中抽出思绪,听到了帐外的呜咽风声。
萧拓打马赶回益善大营,一身寒意未褪,阔步入帐,帐内安静无声,萧拓表情烦闷,边走边除衣,及至他走到榻边,看到矮榻上睡着的人影,冰冷的脸色才稍稍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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